延寿宫。</p>

“南宫若愚出宫去了。”卫玲珑道，“去了莺歌苑。”</p>

这意味着什么，刘业非常清楚。南宫若愚是怀疑鲁颜的死，若能从查到鲁颜的死是他杀而非意外，那么事情就对他有利了。</p>

“鲁颜的死，是田阜做的吗？”卫玲珑问。她觉得可能性很大。刘业从凌霄宫查到了一些与南宫若愚有关的大臣，并将此列成一份名单，让公孙智托人透露给田高。名单上就有鲁颜之名。</p>

“不论是意外还是他杀，都无关紧要不是么？”刘业道。</p>

的确，只要能让南宫若愚认为是田阜所为那就足够了。听了刘业这话，卫玲珑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鲁颜也许并非田阜所杀，也有是别人下手的可能。想到这点，卫玲珑心里有些不太好受。毕竟鲁颜之死和她脱不了干系。</p>

但，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受呢？为了从田阜手中夺回实权，她已决定了不折手段，告诉自己要心狠手辣，为何还是会动恻隐之心呢？</p>

我真是太没用了……卫玲珑心想，心软一定是一种病，一种不治之症。</p>

“皇上已经醒了，请公主和郑大人入暖阁。”从暖阁走出来的内侍说道。</p>

卫玲珑和刘业进入暖阁，见了南宫纪，两人行礼。</p>

“以后来了就直接进来吧。”南宫纪道。</p>

“萱儿不想打扰父皇休息。”卫玲珑说。</p>

“朕以前睡得够多了，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在睡眠上。说正事吧……”南宫纪说出了田阜和南宫若愚为自己人争取廷尉一职的事情，最后问他们，“你们觉得谁合适呢？”</p>

刘业道：“此乃魏国内政，外臣不便干涉。”</p>

卫玲珑说道：“萱儿不懂政事，父皇还是问其他人吧。”</p>

南宫纪忽觉悲哀，“现如今在朝中，朕竟然不知道谁还可以信任。”</p>

“公孙家不可以么？”</p>

经卫玲珑一提，南宫纪想起了关于公孙家的一些事情。公孙氏是魏国的开国功臣，与高祖皇帝有兄弟之盟。公孙家的祖训亦有永远效忠和守护大魏之志。所以，公孙家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但是，由于他曾经做得一些糊涂事，气走了公孙缪，使得公孙家远离都城，不在过问朝中政务。他现在是追悔莫及，他本应该向公孙缪赔礼道歉，但他是皇帝啊，怎能自降威严。</p>

卫玲珑对南宫纪和公孙缪的过节多少有点了解，见南宫纪放不下所谓的皇帝的尊严，便劝道：“父皇，您在朝中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您不觉孤独么？”</p>

南宫纪叹道：“皇帝生来就是孤独的。”</p>

“但你以前并不是。”卫玲珑道，“你的孤独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那些错事，你现在仍有朋友，魏国也不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所以，孤独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而是你做了错误的事情，并且一错再错，不知悔改。”</p>

卫玲珑言辞激烈，不禁让刘业为她感到担心。毕竟卫玲珑可不是南宫萱儿，相信南宫纪早有察觉。</p>

南宫纪神色黯然。</p>

“父皇，萱儿拙见，请父皇恕罪。”说完，卫玲珑告退离去。</p>

刘业亦起身准备离去，却听见南宫纪叫住了他。</p>

南宫纪道：“燕王，换成你是朕，你会如何？”</p>

刘业道：“我不是皇上，因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p>

南宫纪苦笑道：“说的也是，自己的事情，为何需要别人来决定？萱儿没有以国家大义来劝朕，而是反复强调友谊，她是真心为朕着想啊。你去告诉她，朕不会让她失望的。”</p>

退出暖阁时，刘业看到了南宫纪脸上有轻松的表情。</p>

午后，南宫若愚回到了东宫。进门便听内侍说公主在里头等候。</p>

南宫若愚听后，脚步更快地走了进去。从莺歌苑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怒火中烧。</p>

“怎么了，气成这副模样，很少见呢。”卫玲珑见南宫若愚走来，面带笑意问道。</p>

南宫若愚眼神冰冷，盯了卫玲珑一眼便在茶几旁坐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