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那名行刺拓跋雪莲的人被绑在一根木桩上。两名看守在他的嘴里绑上了一根木棒,防止他咬舌自尽。虽然嘴里塞了木棒,但他仍可以说话,只是没有平常说话那般清晰而已。不过这人自从醒来后就一言不发,看守们问了几个问题他都没有回答。</p>
刘业和宇文修来到了房间内,宇文修让看守们退下。</p>
“你是梁人。”刘业似说似问。</p>
那人仍不理会。</p>
“会去给人做死士的人,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为雇主报恩,你是哪一种?”宇文修说。</p>
那人仍不出声。</p>
“你应该是第一种。知恩图报的人,再坏也还良心未泯,不会做残害同胞之事。”</p>
那人也不反驳,看来是下定决心什么也不说。</p>
宇文修向刘业看去。</p>
刘业:“带他出去看看吧。”</p>
宇文修将看守叫了进来,解开了他和木桩的束缚,但仍用绳子将双手绑在身后。宇文修提着他跟着刘业离开了地下营地,来到了地面上。</p>
已是子时,晚风凄凄,风中仍有悲切的哭声。</p>
刘业和宇文修将那名死士带到了其中一户人家门前,上前才敲了一下门,那门就倒了下去,原来之前就已被巡城卫所毁。</p>
屋里的人听到敲门声,忽然就紧张了起来。</p>
刘业和宇文修带着死士走了进去,径直来到大堂内。哭声渐止,变成了想要克制却克制不住的啜泣。</p>
“来个人掌灯。”刘业说。</p>
不多时,有个老婆子走了出来,缓缓点亮了一油灯。起初她以为来的是辽人的士兵,因为害怕才听话亮灯,现在看到的梁国的人,不明所以,顿时愣住了。</p>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老婆子通红的眼眶打量着他们,战战兢兢地问道。</p>
“我便是宇文修。”宇文修说。</p>
老婆子吃了一惊。她自是知道聚居区内有一个保护梁人的组织,也知道这个组织的头头叫宇文修,但现在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属于聚居区外围的梁人,虽然不敢加入宇文修的组织,但也没有向辽人告发。</p>
“你们……你们来做什么?”她的目光先后落在了刘业和那被绑的死士身上。</p>
“家中还有什么人?”</p>
“就……就老妪一人了……”</p>
“不对吧。”</p>
面对宇文修的质疑,老婆子低下了头。</p>
宇文修又说:“你家中本该有四口人,一年多前你儿子被辽人带去前线做杂役,今夜你儿媳又被辽人强行带走。如今你家中就剩你和一个九岁的女孩。”</p>
宇文修的了如指掌让老婆子感到震惊。</p>
“得亏这孩子年纪还小,倘若在长两三岁,恐怕也被带走了吧。”</p>
老婆子闻言放声大哭,同时也跪了下来,恳求宇文修救救她的孙女。</p>
宇文修:“我或许能救她,但也只能得一时之安。”</p>
老婆子听后,哭的稀里哗啦更加厉害了,嘴里只会喊着“造孽”。这时候,听到奶奶哭声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她来到奶奶身边,抱着奶奶一起哭泣。</p>
这样的哭声,在这附近还有很多家。</p>
刘业余光一直在留意着死士的眼神,只见那双原本没有任何感情的眼里有了一点柔光。</p>
刘业给了宇文修一个眼神,然后转身离去。宇文修带着那名死士,一同离开了这户人家。</p>
回到巷子里,刘业松开了死士嘴里的木棒。</p>
死士终于开口说话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p>
“我们不会杀你。”刘业说。</p>
死士很意外。</p>
“一个人愿意卖命肯定是有苦衷的。”刘业继续说着,同时扯断了他双手的绳索,“你可以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