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p>

天牢分为三重，关押的都是被认为是朝廷钦犯的人。第一重关的是重刑犯，第二重关的是死刑犯，第三重，关的则是身份特殊的犯人。刘业和段平都被关在这里，只不过两人的牢房相距甚远。</p>

牢房四面都是厚厚的石墙，靠近走廊那一面墙上开了一扇门。门是铁栅栏门，可以从门口将里面看到一清二楚。</p>

房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恭桶，床上铺着草席。即便是身份再尊贵的人，来到这里只有这般待遇。</p>

刘业刚在床上躺下来，就有狱卒用棍棒敲响了铁门。</p>

“起来了，有人要见你。”</p>

刘业坐了起来，典狱长领着四名狱卒，带了一副枷锁走了进来。</p>

“王爷见谅，这都是规矩，请王爷上枷。”典狱长说。</p>

刘业抬起双手放在胸前，狱卒将枷锁穿过他的双手，再拷在脖子上。</p>

“王爷，请吧。”典狱长假惺惺的客气着，心里却非常傲慢。</p>

刘业跟着典狱长来到了刑堂旁边的房间，那是前来审案的问官们休息的场所，所以里面没有一点监牢的影子，反而像是客栈的厢房。</p>

典狱长领着刘业来到门前，给他开了门，让刘业进去，他则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刘业走进去后，门就关上了。关门声非常厚重，由此可知外面的人绝对不会听到里面的人正常说话的声音。</p>

长案前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那人见到刘业便起身走了上来。等他走近，才看清他就是当朝的太尉秦洪。</p>

秦洪向刘业拱手道：“见过王爷。”</p>

“刘业是有罪之人，受不起太尉大人之礼。”</p>

“将功能够抵过，或许燕王的功过相抵了呢？这么一来，王还是王。微臣见了王爷，自当行礼。”</p>

“案子还没有问，太尉就认定本王能够功过相抵了？”</p>

“王爷的功劳，朝廷是有目共睹呀。王爷的过，至今仍未查清，或许永远也查不清。疑罪从无，王爷终究还是王爷，还是可以得一方封地颐养天年得。”</p>

刘业算是听出来了，秦洪是想让他以离开京城为条件换取自由。</p>

“秦太尉年逾花甲尚在为国谋事，刘业岂可提早颐养天年？”</p>

秦洪叹息道：“朝廷本已安妥，微臣实在不知王爷为何不宣而归，引得朝廷人心不安。”</p>

刘业正色道：“心若坦然，何惧之有？”</p>

秦洪：“王爷离开朝廷日久，朝廷的事情，王爷理不清。”</p>

刘业：“本王一十二岁即入朝参政，十五岁戍边御敌，十七岁南疆缴费兼赈灾。论从政的资历，秦太尉又怎能比得上本王？即便本王不在朝中，依然对朝廷之事了如指掌。”</p>

秦洪的胡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可见他在忍着怒气。刘业的话对他而言如同宣战，现在的他位高权重，已经习惯了所有人的仰视，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不敬。即便是佟皇后也要敬他三分，虽然刘业是王爷，但目前只是个阶下囚，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叫板。</p>

气愤归气愤，如果在刘业面前表现出来的话，那就显得自己太没有肚量了。不过他可不会向任何示弱，包括刘业。</p>

“燕王，时移势易，今日已不同往日了。”</p>

“太尉言之在理，本王回来了，今时已不同往日。”</p>

刘业的话终于让秦洪怒不可遏，他盯着刘业，狠狠地说道：“燕王，咱们就走着瞧吧！”说完，他便令人进来将刘业带回去。</p>

刘业被带下去后，秦洪也离开了休息室。走在阴暗的长廊里，秦洪就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不但要刘业身败名裂，还必须要了刘业的性命！</p>

秦洪离开天牢时已经夜半。</p>

天牢外，已有一驾马车，十名护卫等候接他回府。</p>

随从扶着秦洪坐进了车里，秦洪一坐下便长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和刘业见面之后就疲惫不堪，原以为这次见面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没想到事与愿违。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吃了一块嚼不动的硬骨头，还把牙给磕了。</p>

马车走在街道上，因为今夜宵禁，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摇晃的马车像是摇篮，耳畔是反反复复响不停的马蹄声。秦洪听着这声音，很快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p>

马车穿过大街后进入一条官道中。这条官道直通秦府，普通人是不能通行的。官道两侧的宅邸，也都是朝中大臣或者王公贵胄们的府邸。走在这条路上，基本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p>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p>

一杆铁枪突然从天而降，径直刺穿了秦洪的马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