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p>
秦昱放下眉心下的玉简，不敢置信的看着同车而坐的厉老。</p>
厉老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狂热的说道：“当我第一次看到风水之术时，也不敢置信，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和道文相媲美的秘法，而且还是出身于我们渭水秦氏，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p>
秦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p>
虽然秦昱没有说出口，不过厉老却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由气的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小子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因为秦翌是我们渭水秦氏出身，有意抬举他，拿他和文圣相提并伦，呵呵，那你可是小瞧我了，你这次去了，见到其它世家的人问一下就知道了，哼。”</p>
秦昱讪讪笑道：“厉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p>
秦昱不等说完，厉老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看着他失望的摇了摇头道：“真是不明白，家主怎么会委派你全权负责此事。”</p>
说完，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p>
显然是懒得搭理秦昱了。</p>
秦昱看着厉老的模样，无奈的不再出声，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怔怔出神。</p>
说实话，他也很奇怪，父侯为何会选他。</p>
他的能力明明并不出众，而且还一直代表他们三个冲锋陷阵和父侯对着干……</p>
秦昱想到父侯对他们的失望，想到精心培养的秦旭死了，想到秦曦是为了安抚人心才设立的公子，想到他们剩下的四个公子中，最出众的那个，一直呆在圣山军，不回家了，显然已经和宗族离了心，全力倒向皇室了。</p>
他们三个，虽然也心向皇室，最起码还在摇摆，还有的救。</p>
可能因此，才只能从他们三个中选择一个吧。</p>
而他，不过是因为幸运被选中的罢了。</p>
秦昱叹了口气。</p>
不过，若是秦翌的计划可以实现，那么，他们又何必心向皇室呢？</p>
自然全心留在家族，为家族效力了。</p>
之前，心向皇室，还不是为了那个承诺吗？</p>
马车突然停止，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马夫跳下马车，恭敬冲着里面说道：“青玉侯府到了。”</p>
秦昱瞬间回过神，收敛了心中杂乱的思绪，走上前，掀开车帘，冲着轻夫点头致谢道：“辛苦你了。”</p>
说完，跳下马车，看着走出车厢的厉老，伸出手，想着扶他下车。</p>
厉老甩了一下袖子，利落的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道：“我还没老的不中用呢，不用你扶。”</p>
秦昱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跟在厉老的身后，看了一眼大门上的牌匾，身体一滞。</p>
“青玉……”秦昱呢喃了一句，思绪不由的想到了那个记忆深处的少年。</p>
他要是活着，该多好啊。</p>
可惜……</p>
不过，就算他死了，他的名号，也有弟子继承，甚至发扬广大。</p>
九弟，无论是活着，还是去世，一如既往的让人羡慕啊。</p>
“发什么呆呢，走了。”厉老感知到秦昱站在大门口呆立不动了，不由的转过身训斥道。</p>
“来了，厉老。”秦昱的脾气很好，除了对昌平侯时，对其它人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大小声，为人和善有礼，尽显世家公子的风采。</p>
秦昱跟着厉老走进了这座以前是赫赫有名的黎阳宫，现在同样高客云集的青玉侯府。</p>
以前是章怀太子的故居，现在是秦翌的居所。</p>
府邸，只是土木搭建的死物而已。</p>
这等死物，之所以出名，皆因人而已。</p>
时至中午，一辆辆的代表各大侯府的马车，陆续的到来，秦毅站在门口，代表秦翌，一一接待着这些以前他见到连头都不敢抬起的世家公子们。</p>
可是现在，这些人面对他，行的却是晚辈之礼。</p>
秦毅刚开始还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想到他现在代表的是秦翌，就立刻安心了，接待的多了，此时也就坦然了。</p>
人，果然是一种适应性超强的动物啊。</p>
秦毅看到走进门的厉老和秦昱，立刻打破了之前的坦然，赶紧快步上前两步，主动行礼道：“见过厉老，见过昱公子。”</p>
厉老笑着点了点头，秦昱更是赶紧上前两步，在向自己行礼时，扶住了秦毅，没有让这个礼行实了。</p>
“这个礼，我可受不起啊。”</p>
秦毅这时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是昌平侯的侍卫了。</p>
他现在是青玉侯府的侍卫统领，还兼着侯府总管，是青玉侯府里除了秦翌地位最高的人，又因为他是秦翌的叔父，更是代表秦翌，站在大门口接待各侯府的世家公子呢。</p>
只是，十几年的习惯，哪是那么容易改掉的啊。</p>
秦毅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一时之间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秦昱扶着秦毅，笑着说道：“我们同辈，我就叫您一声毅哥吧，不算高攀吧？”</p>
秦毅立刻脸色通红，紧张的连连摇头道：“这，这怎么使得。”</p>
秦昱却紧紧的握着秦毅的手，轻声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青玉侯想一想啊。”</p>
秦毅顿时安静下来了，沉默着僵硬的点了点头。</p>
秦昱笑着拍了拍秦毅的手道：“毅哥，我们是自家人，不用多礼，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您忙吧。”</p>
等走了一段路，厉老才打量着秦昱感叹道：“我终于知道，家主为何让你负责此事了，抛开立场不谈，你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p>
没办法，秦昱之前的立场，虽然家里的下侍女侍卫仆从等人不知道，但是，身为秘法阁主在权力中心的厉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p>
秦昱眼中满是热切的回忆着昨晚父亲对他透底时语重心长的话，笑着说道：“若是秦翌的计划真的实现了，立场也不是不可以改变。”</p>
厉老微微一愣，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为了……”厉老这才想明白一切，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孩子啊……还是太天真了，你们以为，灵潮之劫真正的发生时，你们没有战力的妻儿，还会留在洛京？自然会被送到安全的地方，他们何其无辜，怎么可能连累到他们。”</p>
秦昱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他们成为旁系或支脉，更不想他们的余生过的颠沛游离。”</p>
虽然没有经历过度过灵潮之劫后的那段混乱的时期，但是，族史上却有着完整的记载，也可以让他清晰的知道，那是一段多么艰苦多么绝望的时期。</p>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p>
这不仅是黎阳百姓的心声，同样也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人心。</p>
灵潮之劫，对他们来说，同样是灭顶之灾，甚至连那段乱世可能都活不到。</p>
厉老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我们受尽了家族的资源和培养，享尽了人族给我们的荣华和富贵，就是为了灵潮之劫时，站在最前面的。”</p>
秦昱洒脱的笑着说道：“虽然我很不想死，但是，若是需要，我可以坦然赴死，只是，我不愿如此没有价值的死去，我只是想为了那个虚无飘渺的未来，搏一搏。”</p>
厉老笑着对秦昱道：“我现在有些喜欢你这小子了。”</p>
秦昱受宠若惊的冲厉老行礼道：“这只是我私心作祟罢了，让厉老见笑了。”</p>
厉老深深的看了秦昱一眼道：“定下心来，好好干，未来，会如你所愿的。”</p>
说完，厉老就不再理会秦昱，大步的在仆从的提示下走进了前面不远处的校场。</p>
秦昱看着厉老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道：“厉老，还真是性情中人啊。”</p>
……</p>
秦毅回头看着离开的秦昱的背影，心情久久的难以平静。</p>
“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和昱公子，称兄道弟。”</p>
呵呵，真的，好像做梦似的。</p>
不行，一定要尽快的适应，不能给秦翌丢脸。</p>
这时，封瑜带着周博远下了马车，走了进来，秦毅看到来人，赶紧快步两步迎了上去：“见过秦王殿下，见过周长史。”</p>
封瑜冲着秦毅笑着点头回礼，周博远更是上前两步，抚着秦毅，让他没有行完对他的礼，打趣道：“毅兄，我在青玉侯门下做过家臣，您这礼，我可不敢受啊。”</p>
虽然封瑜的地位最高，但是，因为见的多了，秦毅反而最放的开，周博远更是和见过好多次，也算是熟人，秦毅面对他们二人，甚至比面对其它世家公子还放的开。</p>
秦毅顺势起身，打量着周博远，笑着打趣道：“周长史，您在侯爷身边家臣时和现在，可是判若两人啊。”</p>
周博远摇头失笑道：“您这是怪我在青玉侯门下时不尽心啊。”</p>
秦毅赶紧摆手道：“哪敢哪敢，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让周兄见笑了，殿下，周兄，里面请。”</p>
说完，亲自在前面引路，领着他们进了校场。</p>
显然，封瑜他们是最后一个到的。</p>
此时的校场里，已经三五成群的聚集了数十人，形成一个个的小圈子，在相互之间交流着什么。</p>
封瑜看着这熟悉的校场，感叹道：“当年，我经常在这里练武，博远他们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经常跑过来，看我练武……”</p>
时光流转，二十多年眨眼就过去了，之前黎阳学院，早就被废弃，黎阳宫也改换了主人。</p>
物是人非啊。</p>
封瑜的出现，立刻成了焦点，引起场中所有人的注意，立刻，几乎所有的世家公子，都走上前，拜见他。</p>
封瑜和他们一一见过礼，寒喧着，突然，被世家公子围中间的封瑜感知到了什么，看向校场中央，笑着说道：“秦翌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