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瘫在办公室，迷茫地望着天花板。</p>

她保持这样的动作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除了上厕所，她完全没有离开办公室，饿了就赖着要食物，渴了就赖着要饮料，晚上摇摇晃晃洗个脸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看起来整个人的身体被掏空。</p>

尤其是这几天的销售报表，姜念看都懒得看一眼，甚至月颜喜滋滋地想要介绍一下公司的销售数据，姜念也会突然炸毛，哇哇大叫让月颜先出去。</p>

呜呜，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p>

这都能赚钱，还有没有天理了啊。</p>

姜念满以为不管以前如何，这次能赚钱的希望是小于等于零了。</p>

斥巨资收购了一家开始走下坡路的小众药妆品牌，拒绝了一定会成功的皮肤修复师，然后投放的暴力美学又是以一款肤感特别差，而且配方简单的只有两个成分的“精华”开路。</p>

哦，而且一上来就跟狐狸台打官司，还聘请的是夏皮罗这种一天就要几万美元律师费的大律师。</p>

姜念满以为自己的经费都会在北美旋风一样烧个精光，没想到……</p>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p>

暴力美学的销售数据非常好，和扬帆日化的其他产品一样出现了抢购热潮，而且这东西居然可以跟高端的维C护肤联动，这让之前已经开始出现颓势的诗仙公司起死回生，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般万物竞发的景象。</p>

说起来吧，如果只是这样最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挫折，并不算是大败。</p>

可坏就坏在后面。</p>

狐狸台背后的大BOSS，传说中顶级传媒大亨为了表达一下他真的对小姜总没有恶意，居然邀请靳月西作为主持人，开始制作一档全新栏目，介绍改开以来的华国种种翻天覆地的变化。</p>

靳月西预测做鹏城和浦东这两个最大、最能体现翻天覆地变化的篇章，而对姜念非常器重欣赏的靳阿姨也老实不客气，鹏城篇的第一章就以扬帆日化的奇迹为切入点，以小见大展现鹏城现在的形象。</p>

姜念有心阻止，可阻止无效——这种形式、这种媒介的节目不是她自己就能说的算的。</p>

除了邀请靳月西做节目，莫先生也对姜念赞不绝口，他除了让他旗下的亚卫电视滚动播出扬帆日化的各种广告宣传，还表示自己将亲自去鹏城给姜念道歉。</p>

当然了，这位以小报起家的大亨肯定不是故意送脸下乡，他越是谦恭，越能收获大量的好感，方便之后的业务拓展。</p>

武学军跟那位太平绅士吃了个饭了，听他说莫先生之前还在苦恼除了穿唐装、吃烤鸭、爬长城、说你好这四大绝学之外怎么才能把自己包装地更亲民一点，姜念正好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机会。</p>

这机会都让他联想起当年的小球推动大球了，据说他最近乐的天天数日子，恨不得赶紧跨年，好赶紧飞到华国来。</p>

以姜念现在的地位是说什么都无法阻挠这位大亨的举动。</p>

她只能想想办法多花一点是一点，起码夏皮罗的律师费先洒出个一两百万美元解燃眉之急也行。</p>

可恨的是，死要钱夏皮罗经历了之前的事之后急于修复自己的名声，这次居然以穷人的保护神自居，现在暗爽于保护弱者的正义感中，不少在米国遇上麻烦的华国生意人经此一战也纷纷认识了这位大律师，听说夏皮罗事务所的生意这几天非常火爆，韩佳宁给他送了好几次钱都被他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可算是结结实实过了一把正义瘾。</p>

白星公司被搞得焦头烂额，其他给狐狸台晚间访谈投广告的企业也无辜中枪，他们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勉为其难表现了一下善意，当然他们不会给扬帆日化投钱，而是选择给樊来娣借用的实验室捐了一些设备和耗材，对外表示是帮人类的了解胶原蛋白尽一份力。</p>

大家都心满意足，都感觉收获颇丰，只有姜念一个人受伤的世界终于完成了。</p>

她这几天感觉精神受到了严重打击，只能一个人缩在办公室，可怜巴巴地看电视。</p>

“扬帆日化北方分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在北美市场掀起一股热潮，专家称……”</p>

“传媒大亨莫克日前接受采访时再次去扬帆日化的总经理姜念表示真诚地歉意，据悉……”</p>

“扬帆日化的……”</p>

电视都没法看了。</p>

姜念扔掉遥控器，又拔掉电话线，关闭手机，门上挂上禁止打扰牌，又把门小心锁好，有一刻都想跟世界同归于尽了。</p>

今年还有最后一个月。</p>

老爸看见赚了这么多钱，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开始搞足球了。</p>

姜念实在拦不住他，看着白花花的钞票要被老爹拿去养海参，姜念真是痛苦地像毛毛虫一样在沙发上爬来爬去。</p>

难受啊。</p>

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赚……</p>

不是，辛辛苦苦赔出来的啊。</p>

她艰难地做起来，痛苦地翻看着桌上的备忘录，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在年底之前快速扔出一点钱，起码稍稍赔一点也好。</p>

可众所周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