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p>

“这是梳理信息的手段之一，如果所有信息看上去都没有异常，那么不如从出现的频率上入手，检查那些太高、太低、起伏太大的信息，里面或许隐藏着什么。用到鬼骇身上，就是可不可以查一下哪些行星、企业、机构也拥有‘独一无二’的技术……”</p>

李峰回跳起来，在陆林北肩重重拍了一巴掌——他这次的疲惫程度不深，力气剩余不少，又是兴奋之中，将陆林北拍得站立不稳，险些摔倒。</p>

“是个思路！”李峰回大叫道，转身跑向微电脑。</p>

陆林北忍痛将他拦下，“有了思路，就先睡觉，来得及。”</p>

“可是……”</p>

“睡觉、吃饭、锻炼，一样也不能落。思路是不会跑的，等你更清醒些，思路也会更清晰些。”</p>

“有道理。”李峰回居然很听话，向床铺走去，半路上问：“你将这个思路说给别人听了？”</p>

“没有，而且除了你，也不会有人在意我说的话。”</p>

“我只在意思路，不在意是谁说的。”李峰回重新躺在床上，两眼不肯闭上，已经开始构想细节，“一切技术必有来源，无论看上去有多么的‘独一无二’。先要划定一个范围，设置一些参数，需要一些内部数据，嗯，至少需要七个人帮忙，还需要……”</p>

眼睛逐渐闭合，李峰回终于入睡。</p>

陆林北等了几分钟，确定他睡着之后，向陈慢迟小声道：“咱们可以走了。”</p>

到了车上，陈慢迟道：“你可真会哄人睡觉。”</p>

陆林北笑道：“是他真的太困了。”</p>

回家之后，陆林北继续研读枚忘真提供的公司资料，重点关注他们的研发费用，还从网上找到一些公开资料。</p>

整体来说，几大光业集团的研发费用都在逐年上升，但是谁也没有突兀的增长。</p>

毛空山新来一封邮件，兴奋地宣布一桩新闻，虽然前往地球的通道仍未修复，可是在全体专家的强烈建议下，星联决定临时增加行程，将专家送往第八行星。</p>

“我们将是第一批登陆新行星的人类。”毛空山写道，虽然可能面临诸多意外，一些意外甚至致命，却没有一名专家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p>

“一颗全新的行星，积累大量电力，等待人类的利用与开发，多么美妙的事情。三百年了，这是人类第一次接收新行星，希望这是一个开端，行星政府能够因此联合起来，开发更多宜居行星，恢复中断已久的伟大传统！人类应该向更广阔的宇宙进发！”</p>

毛空山的论调与未来之鞭和引擎组织倒是越来越像。</p>

陆林北被几个字吸引，“大量电力”，它们不止是能源，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大到足以冲击七大行星已经成熟的金融体系。</p>

他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星联的动作如此缓慢，事实上，各大行星，以及行星政府背后的光业集团，对如何处置这样一颗行星，根本就没有任何方案，他们连在成熟行星上开发新的光业农场都持否定态度，怎么可能像科学家一样欢迎一颗莫名出现的新行星？</p>

这相当于凭空多出成千上万座新农场。</p>

理发师遇刺事件已经逐渐受到淡忘，这时重新回到陆林北的脑海中。</p>

那是星联最接近于解决所有权问题的时刻，也是最接近于问题大爆发的时刻，理发师一死，所有权再度被搁置，一场可能的金融风暴却也消弭于无形。</p>

“我需要一名金融学专家。”陆林北低声喃喃道。</p>

“劝睡大师，该是你以身作则的时候了。”陈慢迟不知何时来到门口。</p>

“几点了？”</p>

“快到十一点。”</p>

“还早……”</p>

“一点也不早，你已经好几天晚睡早起了。”陈慢迟坚持道。</p>

“你说得对。”陆林北退出游戏，乖乖去洗漱，然后上床躺下。</p>

陈慢迟给他关灯，“你说咱们可能是诱饵，那就安心当诱饵好了，该来的自然会来。”</p>

“该来的自然会来……”陆林北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也跟李峰回一样，很快进入梦乡。</p>

第二天吃过早餐以后，陆林北先给毛空山回一封邮件，询问经纬号上是否有金融专家，然后与乔教授通话。</p>

乔教授的情绪不太好，吼道：“金融专家全是数字骗子，我不认识骗子。别再打扰我，等我联系你。”</p>

在他眼里，不是骗子的专业几乎没有。</p>

下午三点，两人准时前往茹红裳的家。</p>

茹红裳今天没有信息传达，但是心情不错，请两人喝茶。</p>

陆林北很快提起崔筑宁，听到这个名字，茹红裳明显一愣，然后笑道：“想不到咱俩是同类，喜欢脚下多踩几只船。”</p>

“我也没想到传言会是真的。”</p>

传言说茹红裳是多重间谍，陆林北原本没当真，现在看来竟是事实。</p>

茹红裳大笑，“传言也不全是真的，今晚七点，我这里有一场大型聚会，既然你有崔筑宁的介绍，可以过来参加，到时候你就知道，传言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