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县的城墙并不高，只是由石砖和沙土垒起来的低洼砖墙，和北凉边关或者一郡首府之地完全不能比。</p>
三道人影趁着夜色从隐蔽处丢下了一根绳子，然后顺着绳子溜了下来，城头上零零散散的巡逻士卒根本就没发现他们。</p>
在微弱的月光中三人小跑着离开了城脚。</p>
“胜哥！出来了！”</p>
吴志勇的眼睛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他的肩头正扛着一口袋粮食，这就是他们从城里偷出来的，够吃不少日子的。</p>
陈天胜也开心不已，手一挥：“走！”</p>
三人一路小跑，尽量避开走大路，一直到天明时才拐进了一处小山谷里。</p>
山谷中三三两两的围坐着一些灾民，看其数量依旧有近千人之众。</p>
因为没吃的，大部分人都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他们现在就只有等死一途了。</p>
一片死寂的山谷让人看了觉得心头发颤。</p>
陈天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里绝大部分都是一起出来逃难的乡里乡亲，可能随时都有人会死去。</p>
但他当下也顾不上所有人了，先去给自己的女儿一口吃的再说。</p>
三人虽然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但因为有了粮食，心中有了盼头，一个个健步如飞，丝毫不觉得没力气。</p>
陈天胜小跑着钻进了一个小山洞里，刚进洞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小慧！爹回来了！有吃得了！”</p>
小慧正是他女儿的名字，要不是自己女儿快饿死了，他也不会豁出命去城里偷粮。</p>
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自从发生瘟疫、妻子病死、独自一人带着女儿背井离乡以来，陈天胜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p>
“胜子，你终于回来了，可急死大娘了。”</p>
陈天胜的话音刚落地，就有一位半老的妇人着急忙慌的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带着哭腔的喊道：“没，没气了！今天早上我发现小慧怎么叫都叫不醒，这可怎么办啊胜子！肯定是饿的，这天杀的瘟疫！慧儿那么乖，才这么一点大！”</p>
这位老妇人是同村的大娘，陈天胜在入城之前将女儿托付给了她照看。</p>
陈天胜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子嗡嗡的。</p>
“女儿没气了？饿死了？”</p>
陈天胜不敢相信。</p>
跟在身后的吴志勇两人也面面相觑，不敢吱声。</p>
“小慧，小慧～”</p>
陈天胜先是茫然的喃喃了几声，然后像发了疯一般的跑进了山洞。</p>
紧跟着，山洞深处就传来了陈天胜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慧儿！爹没用啊！我怎么就没能早点回来呢！呜～”</p>
痛苦声持续了好久，吴志勇两人咬了咬牙，壮着胆子走了过来。</p>
他们看到陈天胜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饿的瘦骨嶙峋的女儿，双眼血红，女娃的脑袋无力的耷拉在一旁，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p>
“爹没用，爹没用啊～都是这该死的世道！”陈天胜一声声的吼着，眼神中满是绝望和不甘。</p>
只差那么一会儿会儿，他女儿就能喝上一口热乎的粥了，就能活下来了！熬过这场瘟疫和大灾，就能长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p>
可老天爷终究没给他这么一小会儿。</p>
“胜哥～”吴志勇轻轻的唤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