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p>

宇文鸿儒边说边咳，身子骨似乎很是虚弱。</p>

仗既然已经打赢了，尘岳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p>

“你为何不走？”</p>

宇文星辰、朝廷六部都走了，宇文鸿儒只要想走就一定能走，他难道不知道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吗？</p>

他一定知</p>

道。</p>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什么？”</p>

宇文鸿儒抬起浑浊的目光怔怔的看向远方：</p>

“我来这座京城，几十年了，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是我第二个家。</p>

人老了，不想死在异乡，既然陇西回不去，就死在京城吧~</p>

咳咳。”</p>

“对了，陇西怎么样了？”</p>

这些天来宇文鸿儒足不出户，外面的消息不闻不问，荀安也刻意藏下了陇西失陷的消息，他想让老人走的安心一点。</p>

但宇文鸿儒还是放不下陇西啊。</p>

尘岳犹豫了一下，才平静的说道：</p>

“我凉军水淹长陵渡，浮尸满江，以后再也没有陇西门阀了。</p>

你儿子也……”</p>

听到这个消息，老人的身影越发佝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在这一刻尽数浮现。</p>

偌大的宇文家、偌大的陇西门阀，就这么没了。</p>

“咳咳，咳咳咳~”</p>

宇文鸿儒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这一次甚至咳出了血迹，整个身躯都在颤抖。</p>

尘岳的眉头皱了一下，目光中有些疑惑，等他看到宇文鸿儒手边的茶碗时才明白：</p>

他早已服毒~</p>

“辛苦筹划数十载，江山社稷一朝尽丧，不甘心呐~”</p>

宇文鸿儒颤颤巍巍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p>

迹：</p>

“或许这就是命吧，冥冥之中早有天定~”</p>

意气风发了一辈子的老人在这一刻也精气神全无，看着倒是有些可怜。</p>

“你们不是还有江南吗？”</p>

尘岳面无表情的说道：</p>

“你的孙子正在构筑江防，你最为倚重的兵部尚书还在征召青壮，你们的皇帝梦，还没碎。”</p>

“呵呵。”</p>

宇文鸿儒摇了摇头：</p>

“手握整个中原大地都打不赢，只剩一个江南又有何用？”</p>

或许在老人心中，京畿道大败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陇朝败了，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p>

但这样的话他不能说给他的孙子听，因为凉陇双方本就是不死不休，除了继续打下去他们别无选择。</p>

与其说一些让人丧气的话，倒不如垂死挣扎，说不定有气急发生呢？</p>

尘岳默然不语，活了一辈子的宇文鸿儒，看得透彻啊。</p>

“走了，走了~”</p>

老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呢喃道：</p>

“或许你当皇帝，也不错~”</p>

……</p>

“嘎吱~”</p>

木门缓缓推开，尘岳从里面走了出来，褚玉成、诸葛糊涂等一帮凉军武将早就守候在此。</p>

褚玉成轻声问了一句：</p>

“人呢？”</p>

“死了。”</p>

尘岳迈步前行：</p>

“走吧，去皇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