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陆挑了一本书登记借走，直奔凝碧峰的山腰。</p>
她在仓库一侧的换钱处兑了一千两黄金，塞进冯长老友情赠送的乾坤袋里。</p>
又去司世堂接了个任务，就直接离开阆山了。</p>
这次她径直前往青州第一大城邶陵，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在第二日黎明时分入城了。</p>
城中道路宽阔，人来人往，明明时间尚早，也已经是一派热闹景象，集市附近更为喧嚣，空中也时不时有流光划过，显然也有修士经过或是出入。</p>
苏陆找人打听万年钱庄的位置，刚问了一句，那人立刻抬手指了指城中方向。</p>
“看到了吗，去中间的广场上，最高的那座楼就是。”</p>
苏陆沿着那人所指，找到了城中的一座大广场，周边店铺林立，正北位置有一座五层重檐高楼。</p>
那楼前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座十丈多高的珊瑚树，暗红如凝血，在晨光里剔透晶亮，枝桠上明灯高悬。</p>
如今天色蒙蒙亮，灯光尚未熄灭，照耀着空地的数十架马车。</p>
这个时间许多人可能刚刚起床，其他的店铺要么关着门，要么也是准备营业。</p>
唯有这里门前热热闹闹，总有客人进出穿梭，也有些钱庄的员工将人送出来的。</p>
苏陆站在门前台阶下方，仰着头望着前面的鎏金牌匾。</p>
万年钱庄四字，是端端正正的楷书，铁画银钩，雄浑刚劲，只看了一眼，那锋锐凛冽的气势扑面而来。</p>
因此她不由停住了脚步。</p>
门里出来了几个人。</p>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面锦衣的少年，正对着她哼笑一声，“……什么土包子。”</p>
显然是以为她在看这栋楼。</p>
苏陆：“……”</p>
她当然见过比这高几十倍且更美丽的建筑，即使不说过去，就只说藏秘塔也比这更震撼。</p>
不过，对于别人而言，这应该就是比较稀罕的景象了。</p>
譬如旁边站着一对打扮朴素的夫妻，正满脸惊叹地打量四周，显然也是第一次来。</p>
所以刚刚那人讽刺的也不仅是她一个。</p>
苏陆本来懒得理会，只默默翻了个白眼。</p>
那出言讽刺的少年却仿佛就被激怒了，直接往旁边跨了两步，肩头撞了过来。</p>
苏陆好像没看见一般往前走。</p>
少年撞了个空，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刚想回头找茬，就被旁边的同伴按住了。</p>
“带着刀呢……惹不起……”</p>
那对夫妻已经进去了。</p>
苏陆跟在他们后面。</p>
两人刚入门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询问他们是想存钱还是想换钱。</p>
他们各自背着一个大袋子，闻言立刻说是来存钱的，只是有的都是碎银子和铜板。</p>
钱庄的人立刻微笑点头，带着他们走向二楼，“我们有专人负责清点，届时您二位可以一同看着……”</p>
再往上就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p>
苏陆也走进了大厅。</p>
厅中极为开阔，中间空地供人走动，内外十根擎天木柱，直通楼顶，外围则是一圈柜台，每个前面都排着队伍。</p>
“这位客人。”</p>
另一个钱庄的人笑着走过来，“是来取钱还是存钱？”</p>
流程好像也和银行差不多。</p>
苏陆表示自己想来开个户头，那人立刻带她上楼，一边走一边问是不是第一次来。</p>
“……或是您曾去过别处的分部？”</p>
万年钱庄是中原境内连锁的，遍布九州，在任何一座大城市内几乎都能找到，也包括一些繁华的小城。</p>
之前在冀州的晖云城里也见到过，只是那里钱庄的建筑都要小很多。</p>
显然越是大城市，钱庄建得越大越气派。</p>
苏陆摇头否定，同时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别人用这个从我手里买了一样东西，也是你们万年钱庄的。”</p>
她晃了晃从当铺老板手里拿走的银票。</p>
“如果我想将它兑换成银子存起来，你能看出这张银票出自你们的哪个分部吗？”</p>
钱庄的人没接过银票，只扫了一眼，立刻笑着点头，“这应该是出自扬州分号。”</p>
苏陆询问他是否还能更具体一些。</p>
那人点点头，“要换银子时，自然是要验证真伪和来源的，不过也要您在这里开户，才能将这些写在您的账上……”</p>
苏陆算是听明白了。</p>
她暂时收起银票，让他为自己建一个新户头。</p>
按照万年钱庄的规矩，不存钱是不能开户的，而且存钱金额越高，各种福利也是越多。</p>
苏陆直接表示自己要存一千两金子。</p>
那钱庄的人顿时喜笑颜开，直说待会儿一定为她查明银票来源。</p>
普通人家一个月五两银子已能丰衣足食，一千两金子等于一万两银子呢。</p>
对于那些极为富裕的人来说，这笔钱可能算不上多。</p>
但他们整日在这里工作，也不是天天都能有大客户的。</p>
那人立刻跑前跑后忙活起来，又拿来契约合同让她先看着。</p>
苏陆接过来就愣住了。</p>
这纸上附着一些微弱的灵力。</p>
她也只是个练气境，在这方面的敏感程度有限，但也能多少感觉到。</p>
“……您若是看完同意了，那就在这里签字画押。”</p>
那人指了指合同右下角。</p>
苏陆看完合同，确实没觉得有问题，都是些利率计算，活期定期区别，不同时段存取等等规定。</p>
虽然遣词没那么通俗，但只要是去过银行的都能看明白。</p>
这上面还清晰写了可以在不同钱庄存取兑换银票等等，只是在开户点有更多优惠。</p>
以及一些补充条款，譬如钱庄若是出现意外，可以手持存条合同去其他分部换钱，开户点的福利也会转移。</p>
而且哪怕存条合同不慎丢失，他们也有办法查证，只是需要客户额外交一笔钱。</p>
至于是什么意外？</p>
纸上用词比较文雅内涵，用大白话来说，差不多就是天降妖族/魔修/修士然后神仙大战等等，包括且不仅限于这种战斗引起的各种天灾人祸。</p>
苏陆：“……这谁起草的，看上去很为客户着想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