笮融的眼皮微微发颤,气得胡须也随着抖动。</p>
“娘的,这是陶家公子?”</p>
长鞭卷着呼啸的风,狠狠地抽到一名将官的身上。</p>
那将官满脸惶恐,跪地抱拳道:“使君息怒,小人也是奉命行事,眼下人头攒动,小人们只认衣服,哪里有功夫多做分辨呢?”</p>
一旁穿着锦绣外衣的农夫农妇早就吓得瘫倒在地,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p>
笮融俯下身去,对夫妇二人勉强挤出一张油腻的笑脸,问道:“那两个娃子现在何处?”</p>
“君长,俺们不知嘞。”农夫说着,从妇人手中抢过小小的金珠,送到笮融面前,“这个金子俺们不要了,衣服俺们也不要了。”</p>
笮融笑着接过金珠,站起身,跟身边的将官漫不经心地说道:“杀了。”</p>
在夫妇两人悲惨的呼嚎声中,卫兵们或持长戈,或拿长剑,一通乱刃将二人剁得血肉模糊。</p>
周围的老百姓们没有任何表现,都在原地老老实实地吃瓜。他们的眼中仅有一丝恐惧,更多的却是对杀人这种事情的好奇。</p>
徐州,太过安稳无为了。</p>
这时,昙虞伽罗从人群中愤恨地挤了出来,神色像要发狂了一般。</p>
笮融拧着眉头提醒道:“法师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周围百姓看得仔细,你若是这副样子,如何广布德高望重之名?”</p>
“气煞我也。”昙虞伽罗简直要气炸了,依旧愤懑不平,“自天竺我就悉心培育紫乌草,辗转到贵霜西域,好不容易育有一种,能在中土种植,结果就这样化作焦土。一定是陶家的那个小崽子,对,一定是他在报复,我要杀了他!”</p>
笮融赶紧按下对方的怒火,好声好气道:“法师勿急,你说陶家那个小崽子听到了咱们的谈话,会做什么呢?”</p>
“哼,必然去陶谦那里告状。”</p>
“对喽,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p>
“搞死陶谦,兼并其部众。”昙虞伽罗说着,晦暗的眼中终于有了光芒。</p>
“哈哈哈,跟小崽子的斗法,还有下一场呢,届时还得有劳法师亲自走一趟。”</p>
“使君放心,我现在就出发,定将陶谦和小崽子的首级献与麾下!”</p>
......</p>
另一边,陶温和孙怡两人扮做农村夫妇,顺利地走出了明神寺,各回家中收拾行装。</p>
艳阳当空,光芒和煦。</p>
此时陶温的心境却有些晦暗。</p>
回到陶府,居然还被门口的仆役给拦了下来。</p>
陶温怒气冲冲地抹干净脸,将身上厚重的麻衣披风狠狠地摔在地上,又大骂了一顿这伙狗眼看人低的仆役们才肯罢休。</p>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被人这么轻易地就认了出来,那在明神寺门口又不免一场风波。</p>
麻烦,想想就满头的麻烦。</p>
宋丑正在收拾屋子,没想到公子回来得如此之快,看公子模样如此狼狈,他担心地问:“公子这是怎么了?”</p>
“无妨,我要出一趟远门,很远很远,你自己在家要多多保重。我会留书信一封,把我的日常饮食通通都给你,记得多吃肉。”</p>
宋丑一听公子要走,急的哭了出来。</p>
“如此,阿丑也要跟公子走!”</p>
“不行,你岁数太小,身子太弱,等你成长为一个男子汉,我再带着你走。”</p>
“是......公子,阿丑一定在家多多吃肉。”宋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啜泣道,“阿丑还拜了院中的李大哥为师,他之前做过兵卒,能教阿丑锻炼身体......”</p>
宋丑哽咽着说不出话,小手揉着眼睛。</p>
陶温心中也舍不得这个听话的小跟屁虫,只不过此去徐州北方,兵凶战危,艰险万分。</p>
他尚且没有保护孙怡的信心,更别提还要照顾年纪幼小的宋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