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只是张孟欢说了三人在洪湖驿的事情,这时孙怡紧跟着向吴普说明,先前陶温身中紫乌草之毒一事。</p>
“紫乌草?那是什么毒草,我从未听说过。”</p>
吴普的反应出乎孙怡和张孟欢的意料之外。</p>
所谓的“神医”竟然不知道区区毒草?</p>
你怕不是从蒙古来的大夫吧?</p>
孙怡惊恐地看向吴普。</p>
这家伙人如其名:无普,真的不靠谱。</p>
其实,吴普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眼光。作为一个严谨的行医之人,他平生最讨厌不懂装懂,不会装会的人。</p>
不知道紫乌草怎么了,不能当医生了吗?</p>
孙怡轻蔑道:“紫乌草听人说是产自西域的一种毒草,中土人鲜有听闻,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就问你一句话,能不能治,不能治就说话,我们不在这里耽误功夫。”</p>
“我建议你们不要去别处诊治,否则人死不能复生,万事皆休。我这惠民扶济堂不能医治的病患,别哪也都够呛,除非遇上我的师父。”</p>
孙怡双目空洞,根本不相信吴普口中的那一套。</p>
这世上的神棍把自己包装成神医的,大有人在。</p>
吴普毫不理会孙怡的反应,他又仔细看了看陶温的瞳孔和创伤处,甚至拿了一个凸透镜反复验看。</p>
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兴奋。</p>
“好啊,此人真是神奇。”吴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医术探究中,“明明中毒日深,早就该毒发身亡了,他却不死,竟不死!还能利用毒性反过来刺激心脉,有趣啊有趣。到底是他天赋异禀,还是紫乌草本身毒性的缘故呢?”</p>
孙怡非常反感这个医学变态把自己的心上人当作实验用的小白鼠,她伸手抓住吴普的手腕,怒道:“你这人叽叽歪歪的,真烦。到底能不能治,给句痛快话!”</p>
“疼疼疼。”</p>
孙怡愤恨地甩开了手。</p>
吴普一点也没有脾气,笑道:“能治!”</p>
“胡说八道,你怎么治,你连紫乌草是什么都不知道。”</p>
眼见着孙怡的情绪越发暴躁,张孟欢急忙拉住她,劝慰道:“怡儿莫急,吴君的手段我曾见识过,你就放心吧。其实确实如他所说,整个大汉境内,他若不能治,也没有几个人能治得了。”</p>
吴普拿出一叠针灸,喃喃自语:“他这副身子,已经完全习惯了中毒的状态。所谓中毒,即是对人有害,进而伤人性命,可若对人无害,便不可谓之毒。现在此君身躯之经脉早已习惯了紫乌草之症,猝然解毒,只会令其经脉骤然萎缩,反而是杀人之法。”</p>
说着,吴普轻轻地扒着陶温的衣衫,回头说道:“哦,我要行针督脉,你们回避一下。先扎哪里好呢?总之得让他神清气爽地醒过来,哈哈哈。对了,记得让柜台准备滋补三方。”</p>
“喂,你别把他扎死了!”孙怡仍旧不放心。</p>
“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君已然是一副死人相,怎么扎都没问题的。放心,我保他醒来生龙活虎。”</p>
“啊?”</p>
孙怡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她甚至想拔剑砍死眼前这个“没有谱”。</p>
在张孟欢的苦苦劝告下,她也只好听天由命,转身出了雅室,跟柜台说了吴普口中的方子。</p>
柜台的家丁们闻言,片刻不敢耽误,当即有人去后面的灶台熬药。</p>
日临正午,春天的脚步即将离去,温暖的日光照在孙怡的身上,令她更加焦躁不安。</p>
张孟欢一宿未眠,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p>
孙怡看了一眼张叔,又看了一眼二楼的雅室,心中愈发不安。</p>
这个吴普半天了还没有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