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皱眉……”她说道，表情却还在微笑。</p>

他却看着她的笑，心里有一股很陌生的感觉，很不舒服、有点生气。</p>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完全看不出来有不舒服和生气的样子。</p>

“别、生气……”她却感觉到了。</p>

他惊讶了下，空出一只手，在手指上逼出一滴血，靠近她唇边。</p>

她苍白着脸，疑惑地看着他。</p>

红发少年才终于开口──</p>

“吞下它。”</p>

语调不沉、不轻。</p>

语音有着属于少年的清亮，却更有着少年所没有的沉定。</p>

三个字，有如丝绒一般，触感温润，滑溜地滑过耳间。像玉珠轻轻掉下来，叮叮咚咚的很清脆、很好听。</p>

端木玖有一瞬间的恍然。</p>

红色的眼瞳，应该是充满血腥与危险，可是他的眼瞳，却透澈如琉璃，眼神澄然得不带任何血腥与危险。</p>

他的眼神，如同他的眼瞳，干干净净。</p>

就算是红，也红得澄净晶澈，像是这世间最单纯的颜色。</p>

她不自觉微微张开口，把送到唇边的那滴血，含进嘴里。</p>

血液入口即化，她只觉得身体又痛了一下，让她皱起了眉。</p>

红发少年低身搂住她，轻拍了她两下，像在安慰她。</p>

端木玖有点想笑，结果下一刻──</p>

他倾前吻住她唇瓣，然后轻轻一咬──</p>

端木玖瞪大眼，痛！</p>

他竟然吻她！</p>

不对！是咬她！</p>

唇好痛，一定流血了。</p>

端木玖瞪瞪瞪他。</p>

他欺负伤员！</p>

啊不对，是她被非礼了！</p>

喂喂，这么非礼一个受伤的弱女子是你应该做的事吗?!</p>

她用眼神控诉他。</p>

他的眼神却连闪动一下都没有，只有唇角，以她都没有发现的角度，微微上扬了一点。</p>

少年额头轻抵着她。</p>

额间相触，他的声音，同时在端木玖的脑中响起。</p>

“以吾之血，换汝之血，从此命运相系，生死不离。汝之名，端木玖；吾名，苍冥。”</p>

脑海里声音一落，在两人身下，突然发出强烈的火光，瞬间照亮整个夜空。</p>

谁也没有看见，在浓浓的火光之中，一道契约之印，就此形成。</p>

端木玖只觉得有一道温暖的力量，瞬间蔓延过她的四肢百骸，抚平了她全身的疼痛。</p>

她讶异地看着他。</p>

红发少年稍稍移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眉间似乎又微蹙了一下，围绕住两人的火光，这才渐渐消失。</p>

同时，远处的天边，似乎隐隐传来雷鸣声。</p>

“你?!”她想到刚才在脑海里的声音。</p>

才说了一个字，雷声却突然变得明显。</p>

苍冥扶起她，一手持着剑、一手仍然搂住她。</p>

耳朵听见四方传来，由远处渐渐逼近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脚步声，有疾有缓、不断步过林叶树丛的声音。</p>

甚至还有空中飞啸的声音。</p>

人。</p>

魔兽。</p>

多。</p>

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