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庸沉寂了片刻，才道：“他肯定是告诉了你最坏的情况对吧？”</p>

封夜北点了下头算回答。</p>

“那我就跟你说个乐观点的，”他把报告单放下，嘴角微勾，“有可能我有办法帮你治疗，可以保住你的命，并且几率应该不小。”</p>

“但是，”他顿了下，目光深沉地看着封夜北，“无法保证你的记忆不会缺失。”</p>

“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也有可能，是间歇性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忘却一部分记忆，并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p>

封夜北忽然扯了扯嘴角，“你说的这个，好像也并没有乐观到哪里去，我忽然觉得，那个最坏的结果，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p>

谢庸不解，“难道活着不比死了好吗？”</p>

封夜北眼神放空，轻笑出声，“如果活着，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话，那会比死了好多少？”</p>

谢庸不由失笑，“说的也是，那请问，封总你想选择哪一种呢？”</p>

封夜北转头斜睨着他，“难道我就不能有第三种选择了吗？活着，并且不会失去记忆？”</p>

谢庸一时没说话。</p>

他低头看着报告单第一页，那上面是一行行晦涩难懂的医学报</p>

告，忽然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p>

封夜北的眸色一亮，“什么意思？”</p>

“你不用这么激动，”谢庸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我不想让你希望落空。”</p>

“其实在我退出医学界以前，曾经在研究的一个项目，重点方向就是这个，如果那个项目做成功的话，或许可以救你。”</p>

封夜北凝眉望着他，“项目失败了？”</p>

谢庸摇头，“也不算失败，才刚刚做了一半。”</p>

“只是原本跟我一起合作这个项目的伙伴，突然消失了，并且带走了我们一起研究出来的所有项目成果，后来我试着去找过，可是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p>

“不过前段时间，好像有了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找到她还是无异于大海捞针。”</p>

谢庸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我不能乱给你希望。先不说我究竟能不能真的把人找回来，即便找到了，万一她已经销毁了所有的实验结果，那也是做无用功。”</p>

“幸运点的话，她还愿意回来继续跟我合作研发这个项目，但我们其实并不知道最后这个项目能不能成功，而你的身体，又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p>

“所以，”谢庸摊了摊手，“这几乎是等同于0的可能。”</p>

封夜北半天没说话，只低着头，苦</p>

笑了一声。</p>

“这也算是0.1%的希望吧，谢医生，接下来怎么治疗，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p>

谢庸把那个报告单的第一张递给他，“我需要这个药做一个检查，你能弄到吗？”</p>

“可以。”</p>

这毕竟是白家之前长期给他使用的药，他只要说还需要这个药治病，白家不会不给。</p>

谢庸点头，“之前开给你的药你可以接着吃，然后每个星期，来我这里做一次针灸。”</p>

“其他的，等那个药物成分分析出来之后，我再给你制定具体的医疗方案，你的身体会变成这样，那个药造成了一半的影响。”</p>

封夜北一一应下，刚准备抬脚离开，谢庸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尽量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多和身边的家人沟通，或许，他们希望你坦白，老是憋着，对你的病情没有帮助。”</p>

封夜北的脚步顿住，握着拳在原地站了半晌，说了一个“好”字。</p>

他确实很想坦白，可是他不能。</p>

如果他最后只能走向注定的结局，他倒是希望，慕简单从来没有认识过他。</p>

也好过给了她希望，又硬生生将它打碎。</p>

她的前半生已经过得够苦了，以后的人生，她必须只能享受幸福。</p>

任何能给她带来负面影响的人，都不该出现在她身边，哪怕那个人是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