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之时，城市最为喧嚣。</p>

风声，车声，人声，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集结在一起。</p>

柳梢上一轮明月，放着清冷的光，无端扰乱了婉如的心神。</p>

忽然想起跟冷翔漫步月下时的一段对话。</p>

“把你的手给我。”</p>

“为嘛？”</p>

“你穿的是高跟鞋呀，怕你摔了。”</p>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p>

“婉如，月色很好呢。”</p>

“你心情好吧，无关乎风月。”</p>

“婉如……”</p>

“嗯？”</p>

“我……喜欢你。”</p>

“高中时就知道啊，全班同学都知道。”</p>

“你你你会不会聊天哇？”</p>

“你没憋着好吧，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想持证上岗了？”</p>

“……我……亲都亲了，去领个证不过分嘛？”</p>

冷翔不知道，那其实是婉如最怀念的一个夜晚。</p>

风吹起破碎的流年，而冷翔的容颜摇摇晃晃，成为她生命中最美的点缀。</p>

……</p>

紧了紧手中的小豆芽，婉如温声问，“前面那个店子——金凤服饰吗？”</p>

“不是，金凤对面那家。金凤的东西太高端，买不起。”小甜甜摸了摸林婉如清瘦的小脸，“妈妈小心，你穿着高跟鞋呢。”</p>

婉如看向小甜甜，月光下小甜甜的眸光闪烁，竟格外地令人揪心。</p>

她感叹造化的神奇。</p>

才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素昧平生、非亲非故的她和小甜甜，就已经水乳交融，难舍难分了。</p>

“妈妈，这一生您最看重的是什么？”</p>

“……我没想过。那你呢？”</p>

“是您。”</p>

林婉如瞬间泪崩……</p>

还好，背光，小甜甜看不清林婉如的脸。</p>

“妈妈，我下来走了，你该累了。”</p>

“嗯。”</p>

放下小甜甜时，林婉如赶紧用袖子抹了抹眼角。</p>

挽紧小甜甜的小手在坚硬的地板上行走，脚步却一点儿也不轻松。</p>

到雅岚服饰，一名售货员上前热情招呼婉如，“您好，欢迎光临雅岚服饰。请问您需要什么？”</p>

林婉如低头问小甜甜，“小甜甜，你是想买衣服还是想买裤子？”</p>

“围巾。”小甜甜脆生生地说。</p>

“小妹妹想买围巾啊，请这边走。”售货员做了个手势。</p>

林婉如看向小甜甜空空的颈项，觉得那里确实少了点防寒物品。</p>

“妈妈，你在外边歇着，我自己去选。”小甜甜体贴地拉着林婉如在一张皮椅上坐下。</p>

“好。”林婉如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脚踝，安静地守候在门边。</p>

售货员把小甜甜带往售卖围巾货架处，笑迷迷地说：“小朋友，自己选吧，看中什么我替你拿什么……”</p>

……</p>

乳白的灯光下，少女时而凝眸深思，时而奋笔疾书，时而侧身求助，“这个题，你帮我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