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江心海,突然妩媚起来的样子更让人猝不及防。</p>
“对了。”</p>
陈涯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隔壁房间翻找了一阵,把之前买的那张遇见专辑拿了过来。</p>
“给我签个名吧。”</p>
江心海嫣然一笑,带着点挑衅地目光看了他一眼,掏出签字笔,熟练地画上自己的名字后,慵懒地问:</p>
“你还需要我的签名啊?”</p>
“需要。”陈涯说,“我以后每出一张专辑,就找歌手签一次名。”</p>
“嗯?”江心海抬起眉毛。</p>
“等到以后集满一百张专辑,就建一个音乐私藏馆,把我的签名专辑全陈列进去。”陈涯说,“那将是世界艺术殿堂,这不比集邮好玩多了?”</p>
听到这话,江心海的脸色悄然变了:“你以后还要给很多歌手写歌对吧?”</p>
“对啊。”陈涯理所当然地回答。</p>
然后江心海进屋,还把卧室的门锁上了。</p>
陈涯在外面捶了半天门她都不理,过了半个小时,陈涯终于放弃了。</p>
躺在床上,江心海还在生闷气。</p>
她满脑子都是当时陈涯冲进会客室,把她搂在怀里,大声宣布“心海是我的歌手,是我发掘出来的,是我的挚爱,你可不能夺我所爱”的画面。</p>
想到陈涯会给别人写歌,她就感觉</p>
很讨厌的样子。</p>
不知不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懵懵懂懂,小腹胀得难受。</p>
开了锁,推门出去,借着月光看到,陈涯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p>
去完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把脚遥遥对准陈涯的脸,悬停了好一会儿,才把光脚放下来。</p>
然后改成一巴掌拍到他胸口。</p>
“嗷!”陈涯被吓醒了。</p>
江心海一熘烟蹿回了自己的卧室。</p>
这回她没锁门。</p>
等到陈涯和江心海两人勐虎出山,牵着手走出出租屋,才发现,世界已然大变。</p>
他们有种从桃花源走出来的感觉:几天不见,这个世界已经面目全非。</p>
最显着的特征就是:全世界都是江心海。</p>
以前江心海走在街上,有几率还不被认出来。</p>
可现在,那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p>
哪怕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还是会有怀疑的目光射向她。</p>
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同意陈涯把自己的相片用作专辑封面了。</p>
他们从滨海大学走到南望东路,一路上但凡有音响,就没有不放她歌的。</p>
只要是有人哼歌的,不是在哼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就是在唱“听,海哭的声音”</p>
要么就是再唱“我们都需要勇气”,又或者是“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p>
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彻彻底底、不折不扣地火了。</p>
他们走到江边,江心海信心满满地望着彼岸,陈涯问她:</p>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p>
“你打算做什么?”江心海回头看他,“我的专辑全是你一手包办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咯。”</p>
江心海一副躺平的样子,摆出“我就是不学无术的小猫咪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p>
陈涯盯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那你傻不愣登的。”</p>
“你才傻。”</p>
“你傻。”</p>
“你傻你傻你最傻。”</p>
陈涯看了半天气鼓鼓的江心海,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之后,低声说:</p>
“把口罩摘了吧。”</p>
江心海乖巧地摘了口罩,然后两个人接吻。</p>
没有吻多久,江心海就迅速抽离了身子,把口罩重新戴上。</p>
“我还没同意跟你交往呢。”江心海半是撒娇地说。</p>
“我还没表白呢。”陈涯笑着说。</p>
江心海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那你什么时候表白?”</p>
她盯着陈涯,眼睛里写着“表白了就可以随便亲”。</p>
“阿巴阿巴”陈涯转头看别处,“其实我不是那种喜欢表白的人。”</p>
“为什么?”</p>
“不是说了吗,我怕被拒绝。”</p>
江心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都喘不匀了:“你觉得我有可能拒绝你是吧?”</p>
“怎么没可能?”</p>
“行,那你别表白了,我百分之一万拒绝你。”江心海扭头就怒气冲冲地往江边走。</p>
“回来。”</p>
陈涯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然后轻轻抱住她。</p>
抱了多久,就听了多久的江潮声。心海命令道:</p>
“说点什么。”</p>
“说什么好?”</p>
“什么都行,只要我听了开心。”</p>
“你真可爱。”</p>
“心海,”她说,“要加上名字。”</p>
“有多可爱?”</p>
“天崩地裂那样的可爱。”</p>
江心海仰脸看他:“你用词倒还不同凡响。”</p>
“谬赞了。”</p>
“再说点,再说点我就不生气了。”</p>
“我喜欢你。”陈涯说,然后还记得补上名字,“心海。”</p>
“有多喜欢?”</p>
“像喜欢海边的小白鲸一样。”</p>
“海边的小白鲸?”江心海再次扬脸看他,“什么小白鲸?”</p>
“你想想,你走到蔚蓝的海边,一只小白鲸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吐出一道弯弯的海水,脑袋扁扁的,眼睛圆滚滚,又黑又亮,笑眯眯地看着你,说,亲爱的小姐,和我一起游泳可好?你就抱着小白鲸,在蔚蓝的海里噼开一道白浪,嗖地游远去,这么玩了一整天,你说棒不棒?”</p>
“超级棒。”</p>
“我就这么喜欢你。”</p>
心海把脸埋到他胸口,陈涯感到胸口湿热湿热的。</p>
“这算表白吗?”陈涯说。</p>
“算。”</p>
“那你答应了吗?”</p>
“答应了。”</p>
“你不是说百分之一万不会答应的吗?”陈涯说。</p>
“因为我百分之十亿喜欢你,”心海说,“就算百分之一万不答应,心里还有百分之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喊着,我喜欢!我愿意!”</p>
陈涯和她久久抱在一起。</p>
唱片机放完了最后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江心海不太纯熟的粤语唱完后,沙哑的白噪声响起,滚轮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p>
一只手将唱针抬起来,随后和另一只手交叉握在一起。</p>
男人面貌温和地问:“听完了吗?”</p>
英子表情难看,点了点头。</p>
这里是晚间,英子的会客厅。</p>
和以往的热闹不同,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英子、阮清竹,还有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p>
“所以我问你,”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温尔雅地开口说道,“你之前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有听完这张专辑吗?”</p>
如果有媒体在这里,一定会大跌眼镜那个天后英子,一向飞扬跋扈的英子,此时居然如同小学生一样,认真听训。</p>
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p>
阮清竹坐在旁边沙发上,有点担忧地看着师傅的脸。</p>
她知道面前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来历不凡,即使连师傅英子也对他毕恭毕敬。</p>
但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英子称呼他为“高秘书”。</p>
一个秘书,都能让师傅如此恭敬,阮清竹不明白,这位秘书服务的领导,该有多么大的能量。</p>
高秘书推了推眼镜,说:“那位的意思是,你先歇一段时间,不要再出来了。”</p>
英子的表情变幻不定:“那位要放弃我了吗?”</p>
“那位并不是要放弃你,”高秘书在说“那位”两个字的时候,咬字特别清晰,“那位的意思只是,让你先歇一段时间,不要在媒体面前出现,不要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丢人现眼。”</p>
听到“丢人现眼”四个字,英子感觉上一下子变得很渺小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