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真就狂得没边了是吧？”</p>
“来来来，光说不练假把式，把你们最强的毕业生拉出来，我看看有没有周浅厉害。”</p>
“呵呵，别人我不评价，你要是说周浅也就是你们的平均水平，那我就要跟你好好聊聊了。”</p>
……</p>
高晓柏是老综艺油子了，他知道弹幕会怎么说，笑着说道：</p>
“刀狼，你这说的，我可就有点不信了，你们平均水平，有那么厉害的话，那岂不是你们的学员个个都是周浅那种级别的？”</p>
刀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周浅也是我们学员？”</p>
高晓柏：“……”</p>
刀狼说：“周浅就是我们的毕业生，他情况有点特殊，他是被咫尺发掘到海涯公司的，后来自己出来开工作室，再后来被迫跟爱华公司签了卖身契。</p>
“结果他因为得罪了爱华公司高层，被冷藏好些年，好不容易摆脱了卖身契，他得知了咫尺要办学的事情，自告奋勇到我们学校，一边继续自我深造，一边带学生。</p>
“去年，他提前出山了，登上了好歌手的舞台。因为节目内幕，他只拿了个亚军。</p>
“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明白，国内音乐环境果然不好，所以大家再也不提毕业的事情了，都在等你们的这个电话呢。”</p>
说完，直播间的弹幕更多了：</p>
“误会解除。对不起。是在下鲁莽了。”</p>
“哈哈哈，刚才的听到没？人周浅就是他们学校的！”</p>
“我去，周浅居然也是他们学校的，难怪他这么自信。”</p>
“刀狼是吧？粉了，就冲他说话这么直。我就说当年周浅上那个节目是黑幕。”</p>
……</p>
高晓柏一时气短。</p>
有这种事你不早说！</p>
故意在这儿等着打我脸的对吧！</p>
“JX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秦云初忽然问道。</p>
刀狼说：“当然是为了培养更多的杰出音乐人才……”</p>
“我是问，他为什么要培养更多的杰出音乐人才？”秦云初问道，“他自己已经功成名就，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国内音乐环境好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p>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p>
秦云初终于把这句话问出口了。</p>
她早就想问了。</p>
早八百年，她就想问，为什么陈涯要跑到他们公司，来当个小职员了。</p>
他都已经那么牛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p>
难道是为了接近自己吗？</p>
汪锋沉声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但我知道，他开办这些学校，肯定花了很多钱。”</p>
刀狼点头：“是的，我们这些学校完全不赚钱，都是倒贴钱搞的。</p>
这些孩子家里都穷，家长都不愿意他们搞音乐，还是我们答应会给生活补贴，才把他们搞到学校来的。不然他们现在都在帮家里干农活。”</p>
秦云初抱着双臂，抿了抿嘴唇，说：</p>
“我就是想知道，他宁可这样倒贴钱，也要专门去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p>
众人一阵沉默。</p>
是啊。</p>
正常人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p>
就在众人思考时，崔大佑突然开口说道：</p>
“不去揣测他的意图，只从结果上考虑的话，他们这20所学校，现在已经有的600个毕业生，</p>
如果都是周浅那种水平，摊薄到我们现在歌坛的各个领域，能把华国乐坛整体水平，提升一大截……不，甚至两大截。”</p>
崔大佑说完，徐湘潇点头道：</p>
“我知道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华语乐坛的整体水平，拔高一大截。”</p>
崔大佑冲徐湘潇笑着点了点头：“你的思考方式很棒，很符合奥卡姆剃刀。”</p>
“奥卡姆剃刀原理”简单来讲就是“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将复杂的问题变简单，往往更加接近事情真相。</p>
放在这件事上来讲，JX的办学行为，最终影响能拔高华语乐坛的实力……那么他办学的初衷，就是为了拔高华语乐坛的实力。</p>
“这已经完全超过一个音乐人所能做的事情的范畴了。”崔大佑说，“这已经是在从根本上改变整个华语乐坛了。”</p>
崔大佑望着屏幕里的雪山，目光幽幽。</p>
被人们称呼为“华语乐坛教父”的他，最明白一点：</p>
改变，永远是最难的。</p>
改变一个人都很难，别说是改变世界了。</p>
就算他听了无数遍“教父”这个词，他也知道，自己只是顺势而为而已，远远达不到改变的地步。</p>
爱华公司投入了大笔资金，大量金钱，自认为是改变了乐坛，实际上，也只是在掏空乐坛的积淀而已。</p>
那是顺势而为、泥沙俱下，并不是改变。</p>
只有JX的行为，才能称得上是改变。</p>
这是逆熵。是一种逆天而行的动作。</p>
越是站在高位，越懂这件事的困难所在。</p>
相隔万里，崔大佑诀感受到了JX的豪情。</p>
不发一言，仅凭他的所作所为，他就感受到了他的决心。</p>
站在众人身后的泰勒默默听着大家的讨论。</p>
她不懂他们在纠结什么，但她知道，他们是在说JX的事情。</p>
看到这些人都为JX做的事情感到震惊，她莫名有些兴奋。</p>
高晓柏说：“我觉得，这事只是想象中美好，JX初衷是好的，但没准是在办坏事。”</p>
他摇晃着扇子，歪着脑袋说：</p>
“你们看，我们国家也有专业的音乐学院，他就算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也是在跟自家抢饭碗，现在这个市场情况，就算有600个周浅，这个市场撑得起来吗？”</p>
秦云初皱眉道：“高老师，如果是以前爱华公司的模式，来再多个周浅都没用，但现在大环境已经开始改变了……”</p>
她说着说着，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叫道：</p>
“我懂了！”</p>
她语气快速地说：</p>
“顾雨晴收购爱华之后，不是宣布要对爱华进行改革吗？她说，要改革的低一点，就是转变理念，从以流量为尊的方式，转变为以创作为尊。</p>
“改变成这样的模式，就需要大量的人才作为支撑，而他早已暗中准备好人才，就等着爱华公司易主后，输送出来！”</p>
秦云初眼睛闪着光。</p>
她完全明白了。</p>
顾雨晴宣布的改革措施，是要把偶像和流量明星版块拆分出去，专门成立新的公司，和创作型的音乐人区分开。</p>
同时转变为以创作为优先，以音乐质量带动偶像，再用偶像助推音乐质量，形成良性的双循环。</p>
这个改革手段，看上去很美，但在她宣布了这个改革措施后，爱华的股价闻声下挫，已经降至历史低点。</p>
刚接手公司，股价就下挫如此厉害，对于爱华的新主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p>
之所以市场对她的改革措施不感冒，不是因为投资者都不聪明，相反，正是因为资本太聪明。</p>
偏向创作型音乐，实打实的追求音乐本身的质量，这不是说说就可以的。</p>
它需要大量的时间、金钱、精力投入，去培育、去发展，才能缓慢提高音乐质量。</p>
这样一来，就决定了，在改革初期必然是亏本买卖，爱华的盈利能力会降到冰点。</p>
这就是资本纷纷出逃的原因。</p>
在竞相踩踏之下，爱华的股价下跌才会这么严重。</p>
顾雨晴改革措施的难点，不在于别的，恰恰在于“人”。</p>
其他的都好说，人才难得。培养一个优秀的音乐人，恰恰是需要大量时间的。</p>
五年、十年，往往要半代人，才能培养出足够多的优秀人才。</p>
音乐行业也是个极端渴求人才的行业。</p>
别看站在顶端的就那几个，每一个闪闪发光的明星背后，都需要大量的辅助人员。</p>
作词、谱曲、编曲、和声、后期、MV……这些环节都很重要。</p>
如果没有相应的人才，转型只是无稽之谈。</p>
而这些年来，爱华的霸道经营方式，已经把华国乐坛的底子掏空了。</p>
长期的真正优秀的音乐人没能脱颖而出，没有真东西的流量明星占据高位，长年累月的劣币驱逐良币，已经让整个市场环境积重难返。</p>
但好消息是：音乐人需要5年来培养，而JX在5年前，就已经开始培养了！</p>
JX的20所音乐学校，突然一口气向社会输送了600名专业音乐人才。这意味着什么？</p>
600人，看似不多，摊到各个行业绝对不算多。</p>
但如果是600个周浅级别的，那特么就是600台高达！</p>
这对于顾雨晴的改革计划，就是瞌睡就送枕头级别的大帮助！</p>
想到这里，秦云初心中已经是一片骇然了。</p>
“JX早就计划好一切了。”</p>
“爱华口碑爆炸，股价下挫，到后来被顾家收购，英子被带走，李兴亮被封杀，JX-琅琅传世20专重见天日……”</p>
“一天之内，一切事件都围绕音乐私藏馆展开，并且发生得轰轰烈烈，举世皆知。”</p>
“因为他早已把一切都给计算好了。”</p>
“从我们踏入这个音乐私藏馆开始，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p>
“我们电话连线的对象，也是他早已安排好的。”</p>
“他知道我们从这里打出去的电话，会迅速引起外国乐坛的反应，会扩散到人尽皆知。”</p>
“他知道我们打给琅琅的电话，会在古典圈引起轩然大波，会引起乐坛地震。”</p>
“他故意安排这些电话连线，就是为了让我们将音乐私藏馆的音响里最大化，吸引人们关注。”</p>
“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里时，他在使出致命一击。”</p>
秦云初说完，身旁的人半天都没有说话。</p>
这个想法过于惊悚，但仔细一想，又过于合理。</p>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今天发生的这么多巧合？</p>
泰勒问道：“我到这里来，也是他计算之中的吗？”</p>
秦云初一滞，看着她说：“……应该不是。他应该没想到你刚好会在华国，但总之……”</p>
她一字一顿地说：“音乐私藏馆本身就是他布好的一个局，他已经想好，就要在今天，荆轲刺秦王，将爱华公司斩于马下。”</p>
在她身旁，秦云裳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p>
“姐，你没事吧？”</p>
“啊？”秦云初猛抬头，才发现秦云裳等人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p>
“姐，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很喜欢脑补，而且还脑补过度。爱华公司是顾家收购的，和JX有什么关系？他难道连这个都能料到吗？”</p>
“呃？”秦云初才意识到别人并不知道顾雨晴和陈涯的关系。</p>
而且她觉得妹妹说话很难听，什么叫自己“脑补过度”。</p>
直播间里，在秦云初说话的时候，弹幕都少了很多。</p>
等到秦云裳说完，弹幕数量才恢复：</p>
“哎呀，小秦总吓死我了，她刚才说得好恐怖。”</p>
“是啊，我差点就信了。”</p>
“小秦总总是脑洞大开，真可爱。”</p>
……</p>
秦云初看着众人看自己的眼神，脸涨的通红。</p>
江心海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说：“群友，别说了，我懂。”</p>
秦云初感觉自己要憋出内伤了。</p>
屏幕里，刀狼突然说：</p>
“她不是脑补过度啊，她说的很对啊，咫尺确实早就计划好了。”</p>
他拍了拍脑袋，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盘磁带，一边说道：</p>
“之前我还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早在好几年前，就策划好一切了。”</p>
他把那盘磁带装进收音机里，向一脸茫然的众人解释道：</p>
“咫尺给了我一盘磁带，他说，他的想法，都在这盘磁带里。”</p>
他摇摇头，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笑着说：</p>
“我现在才知道，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们听完肯定会恍然大悟……他真的，太神奇了。”</p>
说罢，他按下了播放键。</p>
音乐私藏馆里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离屏幕更近了一点。</p>
似乎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一些。</p>
摄影师抱着摄影机的手，抓得更紧了。</p>
然后，陈涯的声音，从收音机里流泻出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