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京城的灯火，如同星光闪烁。</p>
洁白的被子滚动，琉璃子爬到了陈涯身上：</p>
“这两天在京城，都做了些什么？”</p>
“也没什么，”陈涯关了手机，“和亲生父亲见了面，在他的家庭待了两天。”</p>
“感觉怎么样？”琉璃子笑靥如花，在黑暗中也依然美丽，“有没有被欺负？”</p>
“被欺负？倒没有。”</p>
实际上，他的这位陆阿姨和继妹，比想象中性格要好很多。</p>
甚至连亲生父亲，可能是过久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性格都养得比以前好了。</p>
“还回去吗？”琉璃子问，“还是说就住在这儿？这个房间我可以给你开一个月。”</p>
“不花钱啊？”陈涯翻了个白眼。</p>
琉璃子定的这个是总统套房。沙发、电视、电冰箱，应有尽有，通过窗户玻璃还能看到标志性建筑裤衩子。</p>
条件很好，但他觉得，回去住陆瑞香家那间佣人房就够了。</p>
没必要铺张浪费的地方，节俭点比较好。这是他的习惯。</p>
而且按照他的计划，他必须是以“陆家继子”的身份去参加陆老太爷的寿宴，而不是某个过江龙。在陆老太爷寿宴之前，他还是会回家的。</p>
“哦对了，我还找了个秘书苗子。”陈涯说。</p>
琉璃子眼睛像猫一样眯了起来。</p>
“是找了个秘书，还是找了个女人？”</p>
陈涯一怔，马上低眉道：“是给公司找的，又不是给自己找的。”</p>
琉璃子依然眯着眼，酸酸地说：“也就是说，承认是女的了？”</p>
“嗯……虽然是女性，但真的只是惜才而已，她各方面条件，都适合当一个完美的秘书。”</p>
“哼~？”琉璃子拖长声调，“人家答应当你秘书了？”</p>
“还没搞到手。”陈涯说完，看到琉璃子的眼神，马上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年纪还小，还需要培养，而且她的心也不在工作上。”</p>
“哦哦，那让我验证一下，你现在想的是工作，还是别的什么……嗯？坏人，你想的不是工作！”</p>
陈涯把琉璃子滑下去的手推开，说：</p>
“你这个样子趴在我身上，肯定……那什么啊。对了，海涯的工作怎么样了？”</p>
一提这个，琉璃子的脸就苦下去了。</p>
“我先声明，这个季度的财报肯定不好看，你不许因此责怪我。”</p>
“那肯定不会好看的。”陈涯说，“说说，有什么问题？”</p>
海涯公司转型的方向，是颠覆了之前陆家竭泽而渔的商业模式，转向深度培育艺人，这种模式前期肯定是投入大、回报小。</p>
财报不好看实属正常。</p>
琉璃子说：</p>
“现在的转向太激进了。如果不采取现在这么激进的转向手段，我有很多方法获得高回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筋动骨。现在的问题就是，有些其他公司挖角，一些艺人团队流失严重。”</p>
陆家的衰落可谓是一鲸落而万物生，很多小公司都如同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p>
就比如温立敏的文化公司就是一个例证。</p>
他的公司惨淡经营了两年，本来最好的出路就是投靠爱华公司，结果现在陆家倒了，爱华转向，手指里漏出的那些饭，把他给喂得脑满肠肥。</p>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膨胀到想要追求琉璃子。要放在半年以前，他在海涯公司面前，只会高山仰止，自惭形秽。</p>
除了这些吃饱喝足的小公司，其他一些资本也都蠢蠢欲动，盯准了重新洗牌的机会，进场搅局。</p>
就是因为这些因素影响，海涯的转型才会遭遇到重重阻力。</p>
这些公司虽然不是爱华，但他们都是学习爱华的经营模式，也是竭泽而渔式的，给艺人开出天价工资，并且最大力度地榨干所有艺人的潜力。</p>
尽管听上去很可怕，但谁不想赚大钱、赚快钱？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埋头耗在海涯，还不如跳槽去那些开价丰厚的公司，好好过把瘾。</p>
琉璃子问道：“真的还要继续这么激进改革下去吗？趁着现在爱华系还占有绝对优势，我们可以尽早把口子堵上，把那些资本……关门打狗。”</p>
陈涯摇头。</p>
“转向不得不激进，这是近期的形势决定的，”陈涯说道，“近期肯定会有相关政策变动，那些学习爱华模式的公司都会遭遇重大滑铁卢。如果我们不抓紧布局把生态改善一下，我们会遭遇更严重的亏损。”</p>
听陈涯这么说，琉璃子就稍微安心一点了。</p>
既然陈涯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就一定会这样，安心这么走下去就行了。</p>
“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来到京城，”陈涯说道，“政策变动比我想象中要慢，应该是遇到了不小的阻力，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调查一番。”</p>
琉璃子点头。接着她又问道：</p>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个工作啊？”</p>
“快了，”陈涯说，“我和顾雨晴定的是海涯的归北辰，爱华归云城，北辰那边也在积极准备，等到那边的班底准备起来，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p>
“你老这么说……”琉璃子埋下头。</p>
顾雨晴虽然和陈涯关系好，但在商业上，两人一直保持着当初商业竞争死对头兼好伙伴的优良传统。</p>
亲夫妻也要明算账。</p>
两人的约定是，两边吃下陆家后，把爱华和海涯拆分开。爱华将转向音乐、影视方面的制作，而海涯则负责偶像和互联网部分。</p>
两边错位竞争，将整个娱乐市场吃下。</p>
北辰那边从来都没有娱乐基因，陈涯自己又不好出面，本来是想让江心海重回海涯公司，帮忙撑一段时间，结果江心海也不愿回去。</p>
于是他想到了琉璃子。</p>
不过为了让琉璃子出山，他和她定下了君子之约——在琉璃子执掌海涯的期间内，陈涯不能跑去和江心海再续前缘。</p>
这也是陈涯一直没有联系江心海的原因。</p>
而可怜的江心海还蒙在鼓里，丝毫不知道两人这个约定。</p>
说完，陈涯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p>
“现在人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的身份遭人怀疑了怎么办？”</p>
琉璃子毫不在意，被子滑落，她修长匀称的小腿从被子里翘起来：</p>
“那有什么打紧的，知道就知道呗？大不了再放个小花边新闻出去欲盖弥彰。”</p>
“欲盖弥彰用错了，应该是掩人耳目。”</p>
“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p>
“就是越想掩盖，却越明显。”</p>
“那我对你的爱欲盖弥彰。”</p>
“用得不错。但是你并没有想掩盖啊？”</p>
“因为现在我想颠鸾倒凤。”</p>
“……？”</p>
“巫山云雨？”</p>
“你这都哪里学的？？”</p>
“啊呜。”</p>
……</p>
……</p>
柳如影坐在雅座上，看着不远处三两株垂柳外，水朦朦雾朦朦的未明湖，低头啜饮咖啡。</p>
她坐在雅座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路上看他。</p>
柳如影轻轻拨弄鬓角头发，露出光滑洁白的侧脸，表情恬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