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长，我正在和北辰的人交涉，我想让他们的人给石总递个话，可您猜他们说什么？他们的人居然说有意见让我自己去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吧？”</p>
“你知道不像话啊？”那边台长没好气，“你猪脑子啊？石总很明显有更重要的工作啊？你不会把镜头对着府台，搞个大特写吗？那不比现在画面正中央看着他玩电脑好？”</p>
郑子矜表情一滞，她还真没想到。</p>
台长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骂骂咧咧道：“郑子矜你的工作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可你这个能力实在是……算了，回来再教育，你赶紧去处理现场。”</p>
郑子矜结结巴巴地说：“是、是……”</p>
“等一下，”台长忽然叫住他，“不用了，你让主持在外线插一段画外音，就这么说：正如府台所说，石川栋这个领头羊拥有奋勇当先的拼搏精神，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即使在这样喜庆的场合，依然在忧心工作……”</p>
郑子矜突然感觉，自己整个思路都打开了。</p>
“台长，还是您有办法。”</p>
“去去去，快点去执行，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台长一叠声催促。</p>
郑子矜连忙回去向主持转述台长的意思，弄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p>
自家台长这是……在给北辰的石总护炉子？？</p>
直播画外音播出后，直播间的弹幕画风一变，一起刷起“666”起来。</p>
“真牛啊，领导讲话我工作，工作狂了属于是。”</p>
“这个是北辰的老板吗？怎么这么年轻啊？”</p>
“前面的，这不是北辰的老板，这只是北辰老板的小弟。”</p>
“笑死，从他还在忙工作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并不算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都不会这么忙，都是把事情交给手下去忙，恕我直言，他不应该坐C位。”</p>
就在此时，一条很长的弹幕适时飘入了所有人的眼帘：</p>
“前面的，中间这位‘肥宅’的全名叫石川栋，是北辰三杰之一，北辰创始团队之一，北辰现任CTO，江城的超算实验室，就是他主持建设的，这场庆功会就是给他开的，你说他不坐C位，谁坐C位？”</p>
最后这条弹幕发出来后，刚才还声讨阵阵的直播间，突然沉寂下来了。</p>
台上，府台的讲话终于说完了，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府台侧身问旁边的石川栋道：</p>
“石总，你还在忙呢？”</p>
石川栋专心盯着电脑屏幕，在对话框给陈涯敲着信息，一边点头道：“对，现在还腾不开手。”</p>
“可下一个环节是需要你讲话啊。”府台有点哭笑不得。</p>
要不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眼前这年轻人，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p>
石川栋说：“不好意思领导，我现在真讲不了，我们陈涯老板，正在给我亲自安排工作。”</p>
听完，府台身体一震：“陈总回来了？”</p>
“没有，他是在微信上给我安排的。”</p>
府台点头道：“我早就听说过贵公司陈总的名声，一直想跟他见一面而不可得，既然他有重要工作安排，那你忙吧，场子我来顶。”</p>
说完，他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说道：“呃这个，是这样的，我们的石总现在有重要工作，是北辰总裁陈先生亲自安排的，现在需要紧急处理，暂且无法发言，那么就由我来代替他再讲两段。”</p>
在场的众位记者明显情绪消沉了不少。</p>
大家都是巴不得过来听听石川栋说点业内消息出来，谁愿意听府台又臭又长的发言啊！</p>
而且还得再听一段！</p>
石川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履历，照片上魏明哲笑得憨厚。</p>
看着后面厚厚一沓的工作实记，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陈涯这么急迫地要给他看这个了。</p>
这人学历虽然不怎么样，但他这工作能力……</p>
真的有点强。</p>
正好是自己这边需要的。</p>
就是不知道陈涯想怎么用这个人。</p>
他试探性地给陈涯发过去一条微信：“涯哥，这个人……很牛啊，适用面极其广，哪里都可以用，你打算……给他安个什么职位？”</p>
过了会儿，陈涯那边回过来一条微信：“按照正常的程序给职位就行。”</p>
石川栋汗下，陈涯亲自推荐人，这本身就不正常了。</p>
可能是看出了石川栋的为难，陈涯那边发过来一条消息：“其实他是我一个亲戚，有点关系，不过你们还是按正常流程走，千万不要破坏北辰的规章制度。”</p>
石川栋一听，信心忽然就来了。</p>
能力突出，还是陈涯的亲戚。</p>
这不提拔当个中层干部，独立执掌一方，那都说不过去了！</p>
……</p>
……</p>
魏明哲坐在公园的石桌前，怀里抱着个大背包，发呆。</p>
这是12月的最后一天，天气很冷，公园很冷，公园的石椅子更冷，冷得屁股都发痒，但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还能坐到哪里去。</p>
给陈涯打完了电话，他反手拍了自己两个耳光。</p>
什么年纪的人了，怎么倾诉欲望还这么强？非要找个人聊天！</p>
找谁聊天不好，还非要找陈池的大侄子！</p>
要是陈涯说漏了嘴，还是跟他小姑说了这事，不就坏菜了吗？</p>
他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陈池。</p>
活到35岁，坐在京城的这方小公园，他突然觉得，这方天地不属于自己。</p>
自己的人生一眼望过去，全是失败。</p>
也许自己在给陈涯打电话的那一刻，他潜意识里，就是想让陈涯告诉陈池真相。</p>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陈池坦白。</p>
“陈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工作丢啦！但是我丢得很爷们儿！”</p>
“陈池，我跟你讲，反正那个公司我是不会再回去了，那帮家伙，爷不伺候了！谁爱去谁去！”</p>
“那钱怎么办？是啊，钱怎么办呢？”</p>
“我也不知道。”</p>
“……”</p>
魏明哲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模拟跟陈池摊牌时的场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p>
实在是开不了口。</p>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p>
一看来电显示，是之前公司的CTO。</p>
他忽然心念一动。</p>
难道是公司念在他劳苦功高，有点回心转意，想挽留他回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