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怕，有点小瞧我吧？”顾雨晴礼貌地笑着。</p>
礼貌是身为顾家大小姐应有的礼节，但礼貌也是一种大世家的傲慢。</p>
如果陈涯聪明一点，翻译一下这句话，那就应该是：</p>
“1个亿？瞧不起谁呢？”</p>
陈涯低头看了眼顾雨晴的胸前，道：“倒不敢小瞧你。”</p>
顾雨晴当然也感觉到他隐隐有开车的嫌疑，但这让她更兴奋了：</p>
“那你接不接受吗？还是说，一定要走公司，不接受个人的投资？怎么了，被我个人注入资金，会让你们担心风险吗？”</p>
她用词怪得很，但陈涯选择无视：</p>
“你注入资金的人都不担心风险，我一个被注入的，怕什么风险？”</p>
顾雨晴笑容更盛：“好，那就约定了，我下班之后，你在这栋大厦楼下等我，就你一个人，我们好好谈谈注入的事情。”</p>
陈涯点了点头，问道：“那请问，你们什么时候下班？”</p>
顾雨晴嫣然一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潇洒地转身走了。</p>
等她走后，石川栋三个人兴奋地站了起来。</p>
“牛啊！涯哥，还有转机！”</p>
“甚至更好，接下来，只要涯哥能搞定她就行了，我们就有钱了！”</p>
陈涯不同于他们的兴奋，却眯起了眼。</p>
栾清英看出了他的表情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涯哥？你在担心什么？”</p>
“这个人有问题，”陈涯皱起了眉头，“我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p>
石川栋懵懂地说：“为什么要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肯投钱就行，只要钱到手，管她谁谁……”</p>
葛彰在一旁呼了石川栋一巴掌：“小点声，这在人家大本营里面呢！”</p>
三人连忙转头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p>
“那，涯哥，你去不去？”一旁的栾清英小声问道。</p>
“当然要去，有这一个亿和没这一个亿，差别还是很大的。”陈涯说。</p>
石川栋小声说：“其实，凭现有的资本，已经足够开发出一款能盈利的游戏了。”</p>
“光能盈利有什么用？”陈涯皱眉道，伸手逮住了石川栋的耳朵，“给我记住了，当不了行业最大的巨无霸公司，就毫无意义，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记住。”</p>
石川栋龇牙咧嘴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涯哥我记住了，疼！”</p>
陈涯松开手，冲他们道：“行了，赶紧回去各忙各的去吧，还有一大堆事没做，新一批的简历没看，工作室也没装修好，都别闲着了。”</p>
催促着三人赶紧走，陈涯自己摸到前台，对前台小妹问道：“请问，贵公司下班时间是几点？”</p>
“下午6点。”前台小妹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因为颜值加成，她对陈涯基础好感很高。</p>
“那你们顾总，会准时下班吗？”</p>
前台小妹为难道：“这……就说不清楚了，有时候顾总会有应酬，也有时候会有一些别的事，如果没事当然会准时下班，但大多数情况都有事……”</p>
陈涯皱起了眉头。</p>
“如果您跟顾总约好了时间，建议多等一下吧，还有两个多小时就下班了，您可以就在楼下或者附近等她，也不会等很久。”</p>
“你也说了，还有两个多小时下班，这时间我可浪费不起。”陈涯说道。</p>
前台小妹呆呆地看着陈涯，心里头不免觉得，对于一个小团队创业公司来讲，陈涯的派头有点太大了。</p>
为了等顾雨晴，两个小时哪里算长？之前有个某公司高管为了追求顾雨晴，在楼下站了一整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陈涯小声对她道：“这样，你加我微信吧，如果有风声说顾总要走，你就给我发条消息。”</p>
前台小妹点了点头，红着脸跟他“你扫我我扫你”了。</p>
加完了微信，前台小妹对陈涯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p>
但酝酿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着他。</p>
陈涯没有发现她的情绪，收起手机，下楼去找石川栋三个人。</p>
这三个人，都是他在京大图书馆当管理员期间，一边利用时间肝论文和系统点数，一边找到的三个人才。</p>
石川栋在IT技术方面天赋极高，而且很呆，除了技术一窍不通那种，是个宝藏技术宅。</p>
陈涯以后准备培养他当CTO。</p>
栾清英很会察言观色，而且安排事情井井有条，陈涯毫不怀疑，如果放在古代，他会成为荀彧、法正那样的人物。是CEO的不二人选。</p>
葛彰则是学财会的，底子干净身家清白——幼年时全家都死在地震中只剩他一个孤儿，凭借极强的自我管理能力考上京大，突出一个忠诚。</p>
陈涯准备让他当CFO。</p>
这三人小团队就是最初的班底了，陈涯组建这个班底，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报一箭之仇。</p>
爱华公司，这个将他赶出自己亲手创办的海涯的垄断毒瘤。</p>
想要正面击垮这种家族和公司，即使他身上带个系统，底子也太薄了。</p>
所以这几年，他一直在拼命赚钱攒资本。</p>
在海涯那几年他其实没攒上多少钱，主要是因为他当时已经失去赚钱动力，躺平了。</p>
好在经过一年的努力，唱片收入加上诺贝尔奖金再加上在国外当JX的收入，他现在已经凑够了1亿美金。</p>
有2亿美金打底，他就能建出一个超快速发展的公司，足以在几年后与爱华掰手腕。</p>
陈涯坐电梯离开，走出大厦的时候，并不知道，在高楼之上，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p>
顾雨晴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看着楼下的陈涯行动轨迹，嘴角一抹止不住的笑容时隐时现。</p>
“顾总，那个人走了。”身后秘书小声提醒她道。</p>
“我知道，我看到了。”顾雨晴说，没有表达任何态度。</p>
不知道为什么，她沉默得有些一番寻常，这让小秘书也觉得不寒而栗。</p>
顾雨晴私底下约小团队见面，这事也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却没人觉得奇怪。</p>
就连顾问团队也并没有心中惴惴不安，觉得自己的判断和顾雨晴的判断不同。</p>
其原因是，这不是顾雨晴第一次这样玩儿了。</p>
她经常以私人投资的名义，约一些小老板小创业者单独出去聊。</p>
那些人无一例外很兴奋——但之后，就会如坠冰窟。</p>
顾雨晴压根不是天使，向他们投下橄榄枝，而是恶魔，把他们当做下班后的娱乐项目，去消遣人的。</p>
其中有自信满满的创业人，被顾雨晴打击得丧失信心，回老家结婚考编的；</p>
还有本来团结的团队，因为顾雨晴的挑拨，大打出手的；</p>
更有甚者，误以为自己魅力惊人迷住了富婆，回家跟老婆闹离婚，却被残忍嘲笑报警抓走的……</p>
总而言之……顾雨晴很喜欢那种对自己感觉很自信的人。</p>
而且她更喜欢把这些自信的人拆散得七零八落的样子。</p>
秘书在心里，为那个长相帅气的男生捏了一把冷汗。</p>
……</p>
下班后，顾雨晴找到陈涯的时候，他正在街对面的三联书店看书。</p>
一个人站在一群席地而坐的人当中，像个旗杆一样笔直。</p>
顾雨晴拎着包走过去，书店的自动门静默地自动移开，尖头高跟鞋踩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悦耳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