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陈涯只能听见两人对话，看不到现场发生了什么。</p>
所以他不知道，路可可此时正在感受着怎样的威压。</p>
面前的顾雨晴穿着白色丝绸蕾丝睡衣，脚上穿着平底的拖鞋。</p>
她的身高也并没有能称得上碾压自己的地步，但她现在就是感觉莫名的压力山大。</p>
顾雨晴的气场太强了。</p>
自从她进门以来，顾雨晴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眼睛一直在上下打量、审视着路可可。</p>
那眼神如同手术刀，如同X光，如同硝基盐酸溶液，解剖着、透视着、分解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和骨骼。</p>
她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袋水果，如同小学生听训。而面前的顾雨晴则如同一头狮王。</p>
没错，顾雨晴是狮王，而她只是一头贸贸然踏入她领地的幼狮，弱小无助，同时还有点不知死活。</p>
她突然极其后悔自己接下了来探视的工作。</p>
陈涯病倒了两天，一开始，整个公司都乱了套。</p>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跟厕所的灯一样。他在的时候，你不觉得有什么，等他一旦消失，你才会发现他的不可替代性。</p>
先前公司各部门几百人，各个员工将成果汇总到组长，组长再汇总给高层，而所有工作的终点，都是陈涯。</p>
陈涯将这些成功处理批复后，再原路打回去，最终返给每个人。</p>
于是，整个上下几百人的公司，每个人都被安排得妥妥帖帖的。</p>
一开始她也没太注意到陈涯的疲惫，只觉得理所应当，直到他突如其来病倒，她才觉得，大家未免对陈涯有点太依赖了。</p>
第一天的混乱期过后，顾雨晴亲自去了公司一趟，挨个把所有领导层，每个人都骂了一遍，骂得他们灰头土脸。</p>
但奇迹般的是，骂完之后，大家好像突然开窍了，一天的功夫，所有工作又开始正常运转起来。</p>
到了今天上午，一切总算是大局底定，于是大家又商量着，是不是派个人过来慰问陈涯一下。</p>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是路可可自告奋勇，提出要来陈涯家探望他。</p>
一来是因为她目前没啥工作，二来则是因为她对陈涯家路线熟。</p>
于是，她就来了。</p>
哪想得到，即使是在陈涯家，顾雨晴也和公司一样可怕。</p>
“愣着干嘛，进来啊？”</p>
顾雨晴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路可可不敢怠慢，赶紧老老实实关上门，把水果放在一边，跟着顾雨晴往里走。</p>
该死，膝盖还有点发软，你给我振作一点啊路可可！</p>
路可可在心中给自己打气。</p>
走进卧室，看到陈涯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正面带微笑着看着她，她的心情才放松下来。</p>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他没盖被子？</p>
“你的好员工来看你了。”</p>
顾雨晴一边说着，一边给路可可拖了把椅子过去，自己则一屁股坐下来。</p>
“你好，辛苦了。”陈涯礼貌地向路可可点头。</p>
如果不是顾雨晴在旁边，她当场就要笑喷出来了——陈涯这么礼貌，她还是头一次看到。</p>
“那个，大家都很期待你的身体早一点好起来，早一点回来。”路可可红着脸说。</p>
“早一点回去当牛做马是吧？”顾雨晴在一旁不满道。</p>
“不是不是……”路可可一个寒噤，不敢说话了。</p>
“别吓着孩子。”陈涯对顾雨晴说，接着又问路可可，“公司那边还好吧？工作没出差错？”</p>
“差错挺多的……哦，不是我出了差错，你不在，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出点毛病，但是，目前还能顶得过去。”</p>
说完，顾雨晴又接腔道：“要不要我代替你们老板，再过去指导一下工作？”</p>
路可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了不用……”</p>
“怎么？嫌我太凶了吗？”顾雨晴冷笑。</p>
“没有没有……”</p>
陈涯完全想不出，自己不在的这两天，顾雨晴到底做了什么。</p>
路可可见到她，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p>
该不会她已经把整个公司都调教了一遍吧？</p>
“你们就是太依赖陈涯了，”顾雨晴不满道，“之前我还不知道，去了一趟你们公司才发现，你们压根就是把所有工作都丢给老板做了嘛，真不怕把他给累死了？”</p>
路可可额头汗下，连连点头谢罪：“对不起，对不起……”</p>
陈涯忍不住帮路可可辩解起来：“也不能怪他们，这个项目要做好，是不能指望别人的。”</p>
顾雨晴没理他。</p>
她换了个腿跷起来，又道：“你在公司是做什么的？”</p>
路可可连忙答道：“我是配音兼配音导演。”</p>
“你跟他关系挺好吗？”</p>
听到这个问题，路可可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p>
感觉这个问题……有点来者不善啊。</p>
“算是……比较好吧，也不能说好，就是有点好，但是也不是那种好……”</p>
“我跟她关系挺好的。”陈涯对顾雨晴说，“她经常加班，住得也近，我经常跟她一起上下班。”</p>
“是吗？”顾雨晴眼睛眯起来。</p>
路可可觉得，这就是陈涯的不对了。</p>
诚实归诚实，他确实是有点不知死活了。</p>
正在此时，陈涯床上，旁边的那团大棉被蠕动了两下。</p>
路可可看得很真切，那团被子如同具有生命，真的蠕动了两下。</p>
顾雨晴和陈涯明明也看到了，但他俩毫无反应。</p>
“二测现在的数据怎么样？”</p>
“挺好的……”</p>
路可可回答完，那团被子又蠕动了两下。</p>
该死，好在意。</p>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团物质吸引了。</p>
顾雨晴又问道：“你觉得，陈涯是个怎样的人？”</p>
“好人。”路可可一口咬定。</p>
“没了？”</p>
“没了。”</p>
“嗯。”顾雨晴点头，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p>
笑死，就算心里对陈涯有点好感，谁敢说啊。</p>
看顾雨晴这样子，绝对会被刀的。</p>
说话间，陈涯旁边那团物质又蠕动了两下，并且还发出了“唔唔”的声音。</p>
好像很痛苦的样子。</p>
三人坐在原地，沉默良久。</p>
路可可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p>
“其实我从刚才就很想问了，老板，为什么……你不盖被子？”</p>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提问方式。</p>
如果那团被子真是什么古神的设定，她一个不慎，脑子可能会融化的。</p>
“我……图凉快。”陈涯说。</p>
“我也很想问了，”顾雨晴说，“你把你的小阿娇藏起来干嘛？害羞了？”</p>
“哈哈，什么阿娇？”陈涯干笑两声。</p>
“金屋藏娇啊，没听过？啧啧，同居这么久了，居然还害羞。”</p>
陈涯擦了把汗：“咱私底下再说这事，当着外人面呢。”</p>
路可可知趣地站起来，道：“呃，老板没事就好，我告辞了。”</p>
看来，这段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p>
她还是赶紧溜吧。</p>
她不想当神仙打架时，被波及的那个炮灰。</p>
好在陈涯和顾雨晴也没留客，看他们的表情，是准备在路可可走后好好处理一下双边关系。</p>
“呜呜……”</p>
就在路可可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团里的声音逐渐痛苦化了。</p>
“你再给她捂紧点，就真把孩子憋死了。”</p>
顾雨晴站起身，说完，便当着满头大汗的陈涯的面，一把把被子掀开了。</p>
“唔唔唔……”</p>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蜷成一团的黑发少女皱起眉头。</p>
长发披散，衣服凌乱，缩成一团的少女有种被侵凌的破碎的美感。</p>
“姐……你怎么……在这里？？”</p>
路可可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房内，目瞪口呆。</p>
“啊？”</p>
月底了，你们月票留着也没用，不如打给我。（叉腰）打给我，我勤奋加倍！</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