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妍憔悴得没有一丝生气，满眼的泪，满眼的绝望，她咬紧了牙，艰难的坐了起来。</p>

颤抖的手指着越走越近的楚慕白：“你这个恶魔，孩子是你的骨肉，为什么连他/她也不放过。”</p>

她的声音很虚弱，却盈满了恨意，她真的好恨好恨，楚慕白，还她的孩子。</p>

“你的子宫肌瘤一直在长大，已经严重影响了孩子的发育，如果不及时手术，就会大出血，连你的生命也有危险。”</p>

楚慕白平静的把利害关系告诉韩凝妍，慢慢的坐在了床边，波澜不惊的看着韩凝妍的脸，对她的控诉丝毫不在意。</p>

“撒谎，你这个骗子，医生说我的肌瘤并不需要马上摘除，可以在怀孕37周的时候剖腹产，和孩子一起取出来。”</p>

韩凝妍牢牢记着医生说的话，对楚慕白的说辞根本就不相信。</p>

楚慕白微眯了眼，严肃的说：“你别忘了，医生说是肌瘤稳定的情况下可以到怀孕37周剖腹产，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p>

当然，他不愿意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也是一个原因，之前韩凝妍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最近才稍有好转，在她的身体能承受手术的时候，他就不想再拖下去。</p>

孩子越大，手术就越残忍，就当他/她还是受精卵，没有感觉没有意识，处理干净，最好。</p>

“为什么不可能，我觉得我很好，除了偶尔肚子痛，也没有再流血。”才说了几句话，韩凝妍就耗尽了她残存的力气，倒在床上，捧着脸嘤嘤的哭泣。</p>

楚慕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p>

当年他不爱沈芸夏，可还是让沈芸夏把孩子生了下来，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如此狠心，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她的孩子，孩子……</p>

韩凝妍的眼泪并不能打动楚慕白，并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给她希望，只有快刀才能斩乱麻。</p>

最绝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希望的开始。</p>

掖了掖被角，楚慕白站了起来：“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p>

“楚……慕白……不许走……”她伸出的手，只抓到了空气，停在半空中，试图挽留他，哪怕只是短暂的陪伴，她也心满意足。</p>

楚慕白脚步一滞，迟疑了片刻，才回过头，淡淡的说：“Joyce，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只会打扰你。”</p>

“不会……你不会……打扰我，求你……求你……”</p>

她这辈子只求过他一个人，放下尊严与骄傲，却没有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爱情，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她活着，又还有什么价值。</p>

韩凝妍在怀孕后不久便被医生诊断出患了忧郁症，她怀孕不能用药，只能物理调理。</p>

可她根本没办法像医生说的那样做，除了哭还是哭，她阴暗的人生，没有了光明。</p>

以前肚子里有孩子，她还能有一点点的活下去的希望，现在连孩子也没有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p>

可是……死了就看不到楚慕白，她会很想念他，如果能和他一起死该多好，这样，就算是死，她也一样能看到他。</p>

楚慕白转过身，盯着韩凝妍，正色道：“Joyce，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站在朋友的立场，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过去的你很自信，有能力，有魄力，谈判桌上，伶牙俐齿。”</p>

“我欣赏那个时候的你，为什么不试着找回过去的感觉，我相信你还是能和以前一样，美丽自信优雅。”</p>

韩凝妍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希望的神采，她翻身抓紧了楚慕白的手：“如果我能恢复到以前一样，你是不是还会爱我？”</p>

“Joyce，我不想骗你，很抱歉，我现在只爱沈芸夏。”楚慕白慢慢的掰开韩凝妍抓着他的手，努力的劝解：“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和爱你的人在一起，我和你，早已经结束了。”</p>

两年的时间，他以为她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却不曾想，她这个雷厉风行的大女人，却比逆来顺受的小女人还执着。</p>

楚慕白知道，如果他一直不找沈芸夏，沈芸夏也不会主动找他，而他不找韩凝妍，韩凝妍却还是千方百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p>

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让他连拒绝也找不到理由。</p>

“结束了吗？”韩凝妍失了血色的唇微微的颤动，泪水滚落，满脸的冰凉。</p>

原来真的是结束了……</p>

楚慕白说开始就开始，他说结束就结束，何曾想过她的感受，她也只是渴望爱情的女人。</p>

外表的强悍，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她并不比任何人坚强，相反，遭受失败的时候更容易绝望。</p>

因为她从来不曾失败，心理承受能力，就差了许多。</p>

“Joyce，今晚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但是，明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你应该自己站起来，而不是继续放任自己沉沦下去。”作为朋友，看着她这个样子，楚慕白仍然会痛心，只是痛心和心痛不同，更客观更理智，不夹杂任何的深邃感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