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有你这般的温厚有礼的皇子，便是够了。”</p>

“六哥，明日，你给我一些银子，我的银子花了没。”</p>

六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揪着自己的耳朵，“你没银子了，还想着出去玩，看我不告诉母后，叫母后关你几天。”</p>

六哥每次揪着耳朵，都是没用力的，跟着挠痒痒一样。</p>

六哥每次说要告状，都没告状，相反，真被发现了，他还替自己隐瞒着，隐瞒不过了，还替自己顶罪。</p>

有次，母后生气了，罚自己跪时，六哥也一起跪了下来。</p>

“母后，是儿子没管好九弟，是儿子的错，您要罚，就罚儿子。”</p>

“照儿，你如此包容着九曦，他会越来越放肆的，以后如何当个亲王，如何治理一方城池。”</p>

“母后，儿子会照顾九弟的，一直一直。”</p>

有六哥撑腰，自己的腰杆儿仿佛也直了，嚷嚷道:“母后，有六哥呢，一切有六哥，我不喜欢看书册子，六哥仁善，博学多才，肯定有出息，我跟着六哥就行!六哥定会有养我的银子的，我问六哥拿就是了。”</p>

“你……你……你这个兔崽子，要你六哥的银子，也很自豪了是吗？看我不罚你!”</p>

是的，自己用了很多六哥的银子。</p>

六哥节俭，从不乱花银子，也常教导自己不要乱花银子，却每次自己伸手，他都会给自己银子。</p>

自然，他也少不了啰嗦一番，叫自己不要胡来。</p>

六哥，一直是温善的很，以前，一直以为有六哥在，天塌下了，都不必紧张。</p>

“六哥……”</p>

季九曦轻喃了声，他自己都未意识到，那语气，是怎么样的亲切眷恋，还带着撒娇之劲。</p>

一旁的季照光，怔了下，直愣愣的看着他，震惊又不解。</p>

那声六哥，他很熟悉，熟悉得很，那个小九曦，总爱惹事，叫人头疼，却也十分可爱。</p>

但，宫中那年变故后，“六哥”二字，便是沉入地底了，再也听他喊过，也再不奢望他会待自己亲近如初。</p>

刚才那一声，许是幻听了!</p>

季照光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叹道:上年纪了，总是容易想起过去的事情。</p>

过去九曦十分偷懒，不肯背书，他宁愿是挨骂，也不背书。</p>

他若是不闹腾了，便是发呆着。</p>

他宁愿发呆，也不背书。</p>

为了哄得他记得一些书的内容，不受责罚，自己便是念着他听。</p>

那个时候，他才安分一些，不闹事情，静静的听着念书。</p>

九弟聪慧，再繁杂冗长的文章，自己念过一遍，他便是能记住了。</p>

“六哥!”</p>

季照光正在神游时，一身六哥惊得他醒了神。</p>

季九曦已是起身了，坐在一旁，正直直的看着他。</p>

显然，这声六哥，不是幻听。</p>

季照光:“你……你……”</p>

想说些什么话，却喉咙被哽咽住了。</p>

他嘴角还渗着血珠，瞧着见人心疼。</p>

小时候，若是谁把九曦打了，自己武功不及那个人，便会叫进意去收拾他。</p>

“六哥，当年的毒，与你有关系吗？”</p>

季照光伸出手的，僵硬在了半空中。</p>

这句话，冲破了他心中幻想，活生生的把他从少年兄弟和睦相处的美妙之地拽拉回来。</p>

拽拉回来这冷冰冰的地方。</p>

可怜的兄弟情意，此刻，销声匿迹了。</p>

季照光收回了手，冷笑一声，呵道:“你不信我，何必再问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