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他日相见，死生不顾</p>

季九曦扬起桃木扇子，用力一挥，衣袍裂下一大块。</p>

白色衣袍抛向空中，他旋着扇子，快速而干练。</p>

只见，白色衣袍碎成雪花般大小，纷纷扬扬着，最终飘落在二人之间。</p>

季九曦转身:“你要守着你的帝位，你就好好守着了。”</p>

“你我之间，兄弟情义，一刀两断，他日相见，死生不顾。”</p>

碎袍断义！</p>

那背影，消失得很快，很彻底，怎么都抓不住。</p>

季照光苦笑一声，颓废的坐在地上，看着散落的碎片片的衣袍，目光呆滞。</p>

良久，他道:“你我，终究，是到了这一步。”</p>

“皇族之间，兄友弟恭，真的很难！”</p>

父皇，一切都不回不去了！</p>

……</p>

深夜。</p>

沁水园。</p>

元笙一睡得正熟时，落入一个冰冰凉的怀里，那紧贴着后背的衣襟，很凉，那箍在腰间的手，也是凉兮兮的。</p>

六月的天，这样的凉，实在是骇人得很。</p>

“九曦……”</p>

元笙一触上那腰间的一双手，“九曦……”</p>

“吵醒你了吗？”</p>

男子声音低哑干涩，语气虽然温柔，却是无尽哀伤。</p>

黑夜里，无法看到他的神情变化，但可感知，他的难受，那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周围都散发着静默哀伤。</p>

元笙一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九曦，哀凉，萧瑟，仿佛是经历了世间一切悲痛的事情。</p>

“九曦……”</p>

元笙一转身抱住他，“你怎么了？九曦……”</p>

“无事！”</p>

季九曦在她额间蹭了蹭，“今夜回来晚了，有些累了。”</p>

“还好你在，笙一……”</p>

“我一直在的。”</p>

元笙一触上他的脸颊，和想象中的一样，他脸颊也是冰冰凉。</p>

六月的天，他到底去哪里了，才会沾染上这么重的寒意！</p>

他并无酒味，未醉酒，却比醉酒了，还更迷茫失措一般。</p>

“九曦！”</p>

元笙一抵在他额间，“出什么事情了？”</p>

“我在这儿呢，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p>

季九曦:“笙一，人都会变的，都会变的……”</p>

他睫毛轻颤，“都会变的。”</p>

他一直猜测，那事情，与自己的六哥脱不开关系，可真揭开那一幕时，心里一样是针扎一样的痛。</p>

那是六哥啊，护了自己十六年的六哥，十六年里，点点滴滴，都是真挚的心意，那是从不会伤害自己的六哥。</p>

季九曦知晓，二人之间隔得太多，早已经无法回到过去。</p>

可在心里，某一处，不愿去触碰的某一处，六哥是在的，那个疼爱自己的六哥是存在的。</p>

不愿再去信，可那也是存在的。</p>

如今，那被戳破了，被血淋淋的戳破了。</p>

不存在了。</p>

六哥，终是不在了，只剩下权衡利弊的帝王。</p>

季九曦一点儿也不怪六哥选择了帝位，选择太子之位。</p>

他早早说过了，自己不会与他争夺，若是某一日，太子之位落到自己手里，那自己一定双手奉给六哥。</p>

六哥仁善，克己复礼，是最适合当太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