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还好。”</p>
江阳庆幸。</p>
万一老爷子在里面过年了，王铮还不找他算账啊。</p>
“我看看——”</p>
旁边在聊天的李鱼好奇发生什么事了。</p>
江阳把手机递给她。</p>
然后——</p>
李鱼无语的看着江阳。</p>
一个故事把老爷子忽悠着放炮进去了？</p>
也是没谁了。</p>
“你呀——”</p>
李鱼无可奈何，只能把江阳的发型弄乱。</p>
江阳委屈：“我是无辜的！”</p>
“好了。”</p>
李清宁让江阳快转钱吧。</p>
旁边。</p>
周姐好奇：“怎么了？”</p>
“没事。”</p>
李鱼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江阳就笑了。</p>
江阳把钱转了过去。</p>
然而——</p>
五分钟以后。</p>
王大爷打来语音：“晚了。”</p>
人家见王大爷孤零零的，大傍晚的拿着个亡人相框来公墓放炮仗，多少有点问题，觉得这大过年的，让大爷一个人离开了，万一出个事什么的不太好。何况王大爷这在公墓燃放爆竹的行挺危险的，得让家人盯着点，劝着点，所以他们就让人来接。</p>
“我本来想让你过来的。”</p>
王大爷觉得王铮身边记者多，传出去影响不好。</p>
谁知道他们下手那么快，在王大爷还打算坚持一下交罚款自己离开时，公墓那边直接就通知家属了，“小铮是影帝，我怀疑他们想要小铮的签名。”</p>
“扯犊子吧。”</p>
江阳让他别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了，“我老婆还是是家喻户晓，众人皆知，国民偶像，遍地粉丝的大魔王呢，我更不能去。”</p>
姓白的：……</p>
周姐：……</p>
她听不见对面说话，但把江阳这骄傲语气听了个清清楚楚。</p>
周姐十分纳闷。</p>
江阳这话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说出来的。</p>
不过——</p>
在听到江阳说的这么自然，李鱼轻笑的着看他，还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后，周姐忽然就挺羡慕李鱼的。</p>
这年头。</p>
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全世界，还真是羡慕不来的事儿。</p>
这头。</p>
王大爷：“我都让你害成这样了，你还不迁就一下老人。”</p>
“这是原则问题。”</p>
江阳：“我老婆比你儿子厉害多了，我不能让你比下去。”</p>
王大爷：“当心我让你大娘大半夜的去找你聊聊天。”</p>
够狠！</p>
江阳：“那我就说说牛阿姨……”</p>
“哎，我儿子来了——”</p>
王大爷挂了电话。</p>
王铮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p>
他把王大爷带了出来，打开车门，让他上车。</p>
“等一下。”</p>
王大爷转过身，朝着山头，“柳儿哎，回家过年了。”</p>
做戏得做全套。</p>
他刚才放炮就被抓了，没来得及招呼老伴回家过年。现在不补上这一句，那他不是白被抓了。</p>
王铮：……</p>
王大爷上了车</p>
车子启动。</p>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王大爷把老伴照片拿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来，司机估计觉得太安静，就打开了音乐。</p>
播放的是时光音乐会。</p>
李鱼的播客。</p>
这一期是提前录制好的，今天刚放出来的，李鱼专为大年三十和春节准备的音乐主题，所以主题相对喜庆许多，李鱼略微欢快的歌声，把车里尴尬的安静冲淡很多。</p>
又沉默许久。</p>
王铮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p>
因为他爸这事儿做的，确实挺莫名其妙还让他烦心的。</p>
然而——</p>
这时传来李鱼在播客里的说话声：“…最后这首歌是我先生点的，他想把这首歌送给他想念的人，在意的人，还有喜欢他的人，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可以快快乐乐，甜甜蜜蜜……”</p>
接着。</p>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整个车里回荡起了李鱼的甜美而不腻的歌声。</p>
王铮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p>
李鱼不愧是民谣出身，唱歌就像讲故事，前奏响起，一句甜蜜蜜，春风带着一段娓娓道来的故事扑面而来——</p>
现在再说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p>
王铮看向父亲。</p>
父亲手摸向了旁边的照片，目光瞥向车窗外。</p>
此时。</p>
斜阳向晚，华灯初上，车窗倒映着他花白的头发，王大爷：“那时候，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你母亲，经常走这条路去公园练声……”</p>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p>
王大爷轻轻一叹。</p>
啊。</p>
在梦里。</p>
“…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p>
曾亲眼见江阳要拿帝王蟹夹核桃的路人大妈，出来买调料。</p>
估计是老伴刚走，怕她孤零零的缘故，今年春节，儿子女儿全回来了。他们要张罗一桌年夜饭，现在缺调味料，她出来买点。</p>
儿女孙女们欢聚一堂，让冷寂的家一下子热闹起来，她当然是很高兴的，所以，她买调料的时候健步如飞，深怕耽误了年夜饭。然而，在经过小区外的书店时，她停了下来。</p>
书店正在放这首歌。</p>
不同于别的店铺喜气洋洋的歌。</p>
这首歌温柔婉转，一下子把所有美好的回忆勾了起来，恍惚中，她仿佛回到了那天见到李鱼时，李鱼成了她，江阳成了她老伴，他们在超市里，谈论着让帝王蟹去干果区打工，挣两份钱——</p>
书店门开了。</p>
店员把外面小黑板收了，打算回家过年。在看到路人大妈以后，她问了一句：“您要买什么吗？”</p>
“哦。”</p>
路人大妈回过神。</p>
她刚要摇头，看到了小黑板的新书预告里有江洋的名字。</p>
大妈指了指那个名字。</p>
“《霍比特人》？”</p>
店员放下小黑板，“还有一本，我拿给您。”</p>
因为江洋有《小王子》和《夏洛的网》这些作品在前面撑着，《霍比特人》虽然刚出来，还不大合国人口味，但销量还不错。</p>
店员拿给路人大妈。</p>
大妈结了账，终于忍不住问：“外面放的是——什么歌？”</p>
她很喜欢这首歌。</p>
这首歌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她听着一下穿越到了从前，陷入到了记忆的蜜罐里，整个人快化掉了。</p>
店员告诉了大妈。</p>
大妈记下了，离开了，伤神了，今年的年夜饭终究是缺人了。</p>
待大妈走后，店员才又去关店。</p>
但在关闭音乐时，她停了下来。</p>
不一样。</p>
真的不一样。</p>
她是鲤鱼，大魔王的铁粉，说是听李鱼的歌长大的也不为过。她所喜欢的李鱼的歌是很随性洒脱那一风格的。</p>
就她的音乐或许有忧伤，但底色也都是温暖、坚强和执着的，从来不拘泥于情长。</p>
这也是李鱼最后一张专辑相较于以前失败的原因。</p>
情歌确实不是大魔王的专长。</p>
鱼爷外号就这么来的。</p>
但——</p>
这首歌真不一样。</p>
太有氛围了。</p>
这不是舞美、妆造和李鱼站在面前营造的氛围。</p>
而是——</p>
仅靠李鱼的歌声营造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