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昨的话，我是明白的。”</p>

老爷子的声音缓缓响起。</p>

颜琪芮却是一愣，昨的可多着呢，老爷子指的是什么？</p>

好在，老爷子带她来，也只是想说说心里话，并不在意她的回答。</p>

只听老爷子继续说道：“你说这些海货过些年一定会升值，我是认可的。”</p>

“这些虽然只是陶土烧出来的物件，又或者是青铜铸造的物品，但，这也是咱们国家文化的积淀呐！”</p>

看颜琪芮一脸吃惊，老人忽然笑了。</p>

“你以为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么？收集了几十年，要是还把这些当成普通装饰品，那才是有问题呢！”</p>

“那，那您为什么还要以这个价钱卖给我？如果只是为了孙子的房子，那随便给两件也就够了。”</p>

颜琪芮心里有些羞愧。</p>

她知道自己是占了便宜的，但没想到这些事儿人家心里门清，这就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p>

“哎，都拿走吧。不然留在我这，总归是个祸害。”</p>

“这话怎么说？”</p>

颜琪芮是真的不太理解。</p>

若说是社会形势的问题，那这位老人家都已经藏了这么些年了，应该也不在意多捂几年才是。</p>

若说是不清楚这批海货的具体价值……那更是扯淡！人家刚刚才亲口挑破好么！</p>

“哎，我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操心太多是没有意义的。”</p>

老人低声叨咕一句，然后才转头跟颜琪芮解释：“如果你从来都不曾来过，那这些东西应该能存到国泰民安的那一天。像你说的，这就是我留给儿孙的传家宝。”</p>

“但你来了。无论今天的交易是否成功，这些东西都已经注定留不住了。”</p>

颜琪芮刹那间便明白过来。</p>

是啊，如果她没来过，那这些东西只能是老人家的独特爱好，也只是一堆垃圾。</p>

但她既然出钱收购，那在别人眼里，就已经完全不同了。</p>

即使老人家今天不将货品卖给她，他那急于筹钱的儿媳，也会再找买主将东西卖出。</p>

还有个更危险的可能性，那就是风声传出以后，革委会的人也会上门……</p>

所以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将东西全部卖掉更干净。</p>

“我明白了。这事儿是我做的草率，对不住。”</p>

老爷子摆摆手，一副看淡的模样：“没什么对不住的。老实说，这些东西我收上来也没花多少钱，一千块，已经是我投入的几十倍了。”</p>

“虽然我有心将这些留给儿孙，但他们没这个福分，也不能强求。”</p>

“我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你能好好保存这些海货，不要损毁，或者卖给外国人，这点你能做到么？”</p>

“能！”</p>

颜琪芮郑重点头：“有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只能妥善的保管这些古董。”</p>

“若有一天，这些海货可以重见天日，我也有那个能力的话，我会摆出来做个展览。如果我没那个财力，也会全部捐给国家。”</p>

“真的？”</p>

“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