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看着笑容矜持，又平易近人的燕王妃，很是惊愕。</p>
她不是没试图跟燕王妃搭上过关系，但以往燕王妃都是不冷不热的，总是一副端庄贤良的模样，少有这般热情的。</p>
她当初可没少示好燕王妃，为的不过是让自家姑娘在她眼前多得些青眼。</p>
而燕王妃都是一视同仁，少有偏爱，但如今她却有。</p>
可偏偏对象却是赵宛舒这个贱人！</p>
江夫人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锦帕，附和着众人的笑容都有些僵硬。</p>
赵宛舒自是知道燕王妃的一片好心，她抿唇微微轻笑，“草民哪里都是有那么大的能耐，也是因为王妃天生丽质！”</p>
燕王妃听着这话越发舒心，她拍了拍赵宛舒的手，笑容满面，“我就喜欢阿宛这心性，绝不自满，也难得她小小年纪有这医术的。今后大家可得好生照料她，可别叫我知道有人欺负了她，我可是不依的！”</p>
“是不是啊，江夫人？”</p>
突然燕王妃蓦地提了嘴江夫人。</p>
江夫人脸色难看，她暗地里咬得银牙咔咔响，面上却是格外温顺，哑声道，“是，王妃。我哪里敢这般做……”</p>
显然不知道燕王妃是从哪里听说了刚才的事儿，或者说是赵宛舒偷偷告了状。</p>
江夫人比较倾向于后者，她恼恨得厉害。</p>
这不过是私下里说两句嘴，赵宛舒还非得把这些摆在台面上，未免也太过不懂事了。</p>
江夫人很是恼火！</p>
赵宛舒淡淡地觑了眼江夫人，想着她怕是此刻都要呕出血来了。</p>
她倒不会把这些小事告诉给王妃，毕竟人家多忙的人，她这些鸡皮蒜毛的事儿，没得挫了情分。</p>
想必是方才江夫人在院子里堵着她，虽两人争执声音不大，也少有人听到，但这满院都是王府的丫鬟婆子，那都是耳目，少不得有人偷偷告到了王妃跟前。</p>
所以她方才才让江夫人离她远些！</p>
不过，想必江夫人不会以为是这样，而是觉得她是跟王妃告了状吧！</p>
她也懒得解释，只是看着江夫人此刻的憋屈，她都感觉等会能多吃下一碗饭了！</p>
燕王妃也是点到即止，扭头又拉着赵宛舒说话。</p>
而旁边其他夫人们见得燕王妃这般青眼，都忍不住打量起了赵宛舒。</p>
见她瞧着个头小小，也不像是及笄之年的，但偏偏有王妃给她背书，</p>
想来是医术不会太差，一时间就有些想讨好燕王妃的夫人们都纷纷夸起她来。</p>
“瞧王妃娘娘说的，这样钟流毓秀的姑娘，我们爱都爱不来，如何会欺负了她呢！”</p>
“可不是，瞧着就是个好姑娘，我们啊，可巴不得这阿宛姑娘也给我们出些美容丸子才好！也叫我们同王王妃一般！”</p>
“照我说，咱们虽没有王妃的天生丽质，但能有王妃一般，那都是阿弥陀佛了！”</p>
……</p>
一时间恭维声不断。</p>
她们都是些消息灵通的妇人，自然知道燕王府如今的境地，借着与赵宛舒拿药的功夫亲近也不是个好阿法子，但也有些保持中立的，也就微微笑着不语。</p>
一时间倒是也宾客尽欢。</p>
很快，宴席便开了。</p>
赵宛舒被安排到了王妃的旁边坐着用餐，同桌的都是王爷亲近下属的夫人，有性格爽利的，也有些温柔腼腆的。</p>
既是跟王妃亲近，自也不会给赵宛舒难堪，反倒是个个都跟她温温和和的说话。</p>
江夫人被安排在主桌的下一桌，见得赵宛舒笑意盈盈的模样，心里就堵着一股气，就是王府的厨子厨艺精湛，她都没吃下什么东西。</p>
甚至等到宴席都散了，大家都各自回家去，她都再没得到机会跟赵宛舒说上一句话。</p>
赵宛舒身边总是会围绕着一些夫人和姑娘们，个个叽叽喳喳的，她却是靠近都无法，最后只能恹恹又恼怒地回去了。</p>
回到王府中，江夫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喝口水，迎面就碰上了江临川。</p>
他先是往她身后瞅了瞅，没见到想看的，他不禁蹙了蹙眉头，“阿宛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p>
燕王妃宴请，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好去的，也就只能把希望放在江夫人身上。</p>
可看到江夫人一个人回来，他就有些不满。</p>
江夫人一肚子气，结果回到家中，这臭男人居然第一时间不问问她，为何脸色难看，反而先去问那个贱种！</p>
江夫人憋了一路的火气仿佛霎时就寻到了发泄口，她愤怒道，“那不过是外姓的贱种，你还惦记着她？人家可是攀上高枝了，还瞧得上你？”</p>
江临川莫名其妙，更不愿意听她这话，“你这说的什么话？阿宛好歹也给咱们当了十几年的女儿，彼此好歹也有些情分在，我想唤她回府说说话，如何了？还有，你好歹也是她养母，怎</p>
生说话这般刻薄？”</p>
“我说话刻薄？”江夫人瞪圆了眼，想着今日背地里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的笑话，她就委屈，“江临川，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当年若不是我，你能有今天！”</p>
“而今，你却为了个外人骂我！”</p>
“我还真要说了，那贱货命中就是带衰的，跟我就是不对付！还有你，对她维护有加，莫不是她才是你养在外头的外室私生女！”</p>
江夫人口不择言。</p>
江临川只觉她不可理喻，“这人当初是你抱回来的，又干我什么事儿！还有，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少看些外头的话本戏文，瞧瞧你都说些什么混账话！也不怕传出去叫人耻笑！”</p>
他摁了摁头，忍着怒气，“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也没心力与你说这些！我让你与阿宛说的那些话，你可都跟她说了？”</p>
江夫人眼眶微红，咬牙道：“自然是说了。今日宴席上，她可风光得很呢！”</p>
“她心里记恨我，竟还诡辩说动了王妃，对我施加压力。你是不晓得今日宴席上那些个夫人们对我多么讥讽有加，我是如坐针毡，好容易挨着回来，你倒是好，还为了那小贱人来骂我……”</p>
她是很委屈。</p>
她本来就因为江家流放，这些年容颜有损，城里同龄妇人个个包养得不错，便是她回来后广搜了方子养肤，但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p>
而今便是白了些，可比起同龄人却是老了一大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