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宛舒扬了扬眉头。</p>
“还不是因为药铺的事儿。”林玉娆扯了扯唇角，“大伯娘瞧着眼红，前儿个过年前还闹着让大伯与你说，叫大伯能去你的药铺里做事。”</p>
“至于我，我年岁大了，而今手里也有钱了，就该寻个人家成亲。她还给我张罗了她娘家的亲眷，被奶奶给骂回去了。”</p>
“今儿个她一大早就领着玉珠回娘家了，估计中饭钱就会回来了。到时免不得私下叨扰你，奶奶说叫你到时别理会，只管往奶奶跟前去，她不敢多过分的。”</p>
顿了顿，她尴尬道，“只是，可能要让你难受了。对不住！”</p>
明明是赵宛舒帮她们，而今反倒是给赵宛舒添麻烦了，林玉娆很是过意不去。</p>
赵宛舒倒是不在乎，她抓了把瓜子嗑，淡淡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本生也不是你的过错。”</p>
“她若是大过年的敢提，我也不会留什么脸面给她。好了，不说这个糟心事了，咱们说说旁的！瞧着你这绣工进步了呀！”</p>
她说的是桌上搁着的绣棚。</p>
是一块帕子，上面已然勾勒出轮廓，上面的月亮还绣了嫦娥的影子，无论配色还是针脚都是绵密的。</p>
林玉娆羞赧地笑了笑，“你喜欢吗？”</p>
“嗯，挺喜欢的。”赵宛舒愣了愣，回神笑道，“这莫不是送给我的？”</p>
“我这放了假，没事儿可做，便捡起来了绣工。前儿个，帮着我娘裁剪了衣裳，觉得有些想法，就想绣个嫦娥奔月的手绢。想着你这名儿也应景，</p>
就想回头送你，就不知道你嫌弃不嫌弃粗糙。”林玉娆挠了挠脸：“我也没什么可感谢你的，也就这个点手艺能拿得出手。”</p>
她心里是很感激赵宛舒危难之际的出手相助，而今她的日子过得好，都是托了赵宛舒的福。</p>
她也不是不惜福的人，故而就想尽点绵薄之力。</p>
赵宛舒怔忪，她很快笑开，“哪里会嫌弃。你这手艺可不比外头的绣娘差多少了，我可是耽搁了你的发展才是！”</p>
林玉娆闻言，很是高兴，她说道：“阿宛，不然这样，回头你成亲，我给你绣嫁妆吧！”</p>
她怕赵宛舒误会，又补充道，“嫁衣这种大件肯定得找出挑的师傅做。我给你做些荷包鞋子，打些络子吧！这个我都是会的！”</p>
“我，我想给你做点什么的。”</p>
一般出嫁的嫁衣虽说是女方绣，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那手艺，大部分都是绣娘最后留几针，由新嫁娘自行封针，如此便就成了新娘自绣嫁妆。</p>
但除此之外，这还得准备荷包鞋袜衣裳等物，要是大户人家，便是封赏的荷包都得准备个几百上千个。</p>
小门小户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但也会准备几双鞋袜送公婆，以示贤惠。</p>
要知道，这大户人家出嫁的姑娘，可能从子孙桶到棺材，都会一由家里准备，故而才有了十里红妆的说法。</p>
赵宛舒还真没想过这茬。</p>
她看着林玉娆：“姐姐愿意为我费心，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怕劳累了姐姐……”</p>
“不劳累，不劳累……”林玉娆连忙摆手，她抬头望着赵宛舒，眼底都是欢喜和感激，她慢慢道，“阿宛，我没什么别的能帮你做的。”</p>
“也就唯有这手艺还有两份能拿得出手的！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替你做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感到很高兴了。”</p>
其实这回林玉珠要出嫁，林大嫂就有意让她替林玉珠绣嫁妆。</p>
林玉珠绣工不出挑，但却又想有件好的嫁衣，林大嫂不舍得买，便只能把脑筋动到自家人跟前。</p>
加上最近林玉娆回家来了，手头没什么事儿，林大嫂就想让她帮着绣，再给做两双鞋，几件衣裳那就更好了。</p>
但那样一来，林玉娆便得日以继夜地做了。</p>
林二嫂舍不得闺女受这份累，更不乐意让女儿受这份苦，只是都不用她拒绝，自有林高氏骂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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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林高氏的话来说，那就是哪里有抢了姐姐婚事，而今还要姐姐帮着绣嫁妆的妹妹，她们不害臊，家里都替她们丢人。</p>
故而，这两日林玉珠都不愿意跟林玉娆说话了。</p>
林玉娆想到此，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了，她望着赵宛舒道，“阿珠年初八就要出嫁了。”</p>
这是先前就定好的时间，一来这是个好吉日，二来则是早日过门，以免夜长梦多。</p>
赵宛舒闻言愣了愣，她见林玉娆眼里不像是有波动，便也淡淡道，“那就祝她得偿所愿吧！姐姐还伤心吗？”</p>
林玉娆笑了笑，“以往或许是有。但而今都过去了，阿宛你说得对，人总是要往前看。”</p>
“过去的人和事，留不住，那就不是自己的了。”</p>
“姐姐有这份豁达的心思就已然很好了。”</p>
正说着，外头就响起林大嫂的大嗓门了，想来是从娘家回来了。</p>
便是两人在屋子里都听到了她恭维赵家人的声音，赵宛舒也不好留在屋内，眼看着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便也只能去了堂里。</p>
林大嫂见得她来，那表情更是夸张，拉着她就是一通夸赞，末了，她忍不住就说了句，“阿宛，你是瞧见了，你阿珠姐如今要出嫁了。咱家条件也就这样了，还得盼你提携提携，你大舅是个没出息的，你可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啊！”</p>
“这可是的嫡亲长辈啊！”</p>
林有越脸上的笑容霎时就敛了起来，他倍感丢人，跑来拉开林大嫂，“你在这胡咧咧什么？还不去做饭！”</p>
林大嫂不高兴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你是阿宛嫡亲的舅舅，她可不能厚此薄彼，只帮着她二舅一家，反倒是落了她大舅啊！”</p>
“瞧瞧人家阿娆，如今走出去谁不说是声大姑娘了。倒是你，只能地里刨食，每年看天吃饭。”</p>
说到这，她对着赵宛舒的态度越发热切了。</p>
林有越气得个倒昂，他是真尴尬，哪里有大年初一逼迫个小辈的！</p>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林高氏就不悦地呵斥道：“大过年的，开口闭口地就是死啊活啊！还讨钱讨到小辈跟前，你还要不要脸面了？”</p>
“你若是不想过个好年。那就趁早回你娘家去！别在我林家丢人现眼！”</p>
“家里是短你吃短你喝了，做出这幅做派！我大儿哪里没出息的，你若是看不上那我给你一封休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