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p>
张蓉震耳欲聋的回答打断了司仪的话，“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p>
张蓉大喊，脸上阴沉的表情消失不见，看向文忠的眼神里藏有满满的爱意，就像是久藏的蜂蜜，齁得慌。</p>
张蓉的回答让司仪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收的礼金不用再退给新郎了。</p>
婚礼继续进行，随着文忠亲吻张蓉，婚礼结束了。</p>
纪婉起身，最后深情吻了下张蓉，呢喃道：“张蓉，祝你幸福。”</p>
纪婉心里清楚到了和张蓉说再见的时候，她已经是文忠的妻子，而文忠有事夜谨言的得力助手，她不愿意张蓉在她和文忠之间做选择，令她为难，所以她选择退出。</p>
她今天已经很满足了，能够见证张蓉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一天，她很幸福，发自内心的幸福。</p>
她觉得不虚此行。</p>
如果说非要找到遗憾的话，那大概是没有见到夜谨言吧。</p>
今天是文忠的大日子，他怎么没有来，是公司事情太忙令他脱不开身吗？</p>
一想起夜谨言，纪婉就心痛得不行，像是被切碎了放在锅里小火煎似的，痛不欲生。</p>
她抬起下巴，为了让自己眼眶里的泪珠不要落下。</p>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p>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千城市了，不如去看看项芝吧。”纪婉暗暗想着。</p>
她打了辆出租车，向着精神病院飞驰。</p>
她目光呆滞，眼神空洞看向窗外，绿油油的植被落在她的眼里只觉得乌青，连蓝天白云都像是被雾霾所笼罩，阴沉沉的。</p>
她在来到城市的火车上就已经想好了，这次回来之后便不再回来了，她决定定居余水县。</p>
除了当老师让她觉得非常有成就感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十分喜欢那里慢节奏的生活。</p>
在大城市生活久了，反而觉得内心浮躁，不如县城让人待着舒服。</p>
所以她要在这次离开之前将要办的事情全部办妥。</p>
很快，车子在精神病院门口停下。</p>
纪婉下车之后，找个护士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项芝所在的病房。</p>
她站在病房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去，害怕看见精神不正常的她，害怕看到失去自由的她，害怕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她。</p>
该来的一定会来，该面对的一定要面对。</p>
纪婉下定决心推门走了进去。</p>
和她之前担心不同，项芝身子蜷缩在一起，脑袋微微侧着，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景色。</p>
纪婉呆愣，心想还好，看样子她的情况已经有了好转，不用将她手脚捆在一起就是一个好的信号。</p>
她来到项芝的身边，轻声呼唤道：“项芝。”</p>
项芝僵硬转动脖子看向她，眼神呆滞，宛如一个机械木偶，没有一点思考的迹象。</p>
纪婉心里一酸，哽咽道：“项芝，你还认识我吗？”</p>
项芝的瞳仁聚焦在纪婉的脸上，许久，像是努力回想的样子。</p>
她摇摇头。</p>
纪婉的希望破灭了。</p>
虽然她之前和项芝闹翻了，但她是希望项芝能够好起来的，甚至希望于她俩能够打一仗。</p>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p>
她和项芝一样席地而坐，身子像她一样蜷缩在一起，同样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p>
“你在看什么？”纪婉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怕吓到她。</p>
项芝伸出手指，指向远方。</p>
纪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p>
“棉……花……糖。”项芝一字一顿说道。</p>
纪婉心想哪来的棉花糖，再看向天空时，果然天上两朵白云汇聚到一起，形状酷似超大的棉花糖。</p>
“唔！”项芝张大嘴巴，贴着玻璃大口咬了一下。</p>
纪婉温柔笑了，她看出她刚才的动作是在吃天空的“棉花糖”。</p>
纪婉觉得现在的项芝神智只有儿童一般，倒也活得轻松快乐，她也学着项芝的样子，大口咬了下“棉花糖”。</p>
项芝看见她和她做一样的动作，“咯吱”笑出声来，她看向纪婉的眼神也变得热情。</p>
纪婉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没有将她当成傻子来看待的人，这让项芝从心底里喜欢她。</p>
见自己的动作得到了回应，项芝高兴极了，“姐姐，你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p>
“捉迷藏？”纪婉很是疑惑。</p>
项芝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开始摇晃，“好嘛好嘛，他们都不陪我玩，你陪我玩呀？”</p>
纪婉的心像是被扔进湖底，就快喘不上气，但她还是答应了。</p>
项芝站起身，手舞足蹈，“我给你解释下游戏规则，我让你来找，你数十个数，然后来找我就可以了。”</p>
纪婉照做，趴在墙上开始倒数十个数：“十，九，八……”</p>
有一滴清泪滴到地板上，“啪嗒”。</p>
捉迷藏是小时候两人最喜欢玩的游戏，她们还经常因为谁藏而发生争执，通常都是项芝让给她，自己扮演主人的角色。</p>
美好的回忆仍然在遥远的远方静静呆着，而两人却再也回不到从前。</p>
“窝藏好了，你来找我吧。”项芝轻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想。</p>
她抬头，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挂有两行清泪。</p>
她收拾好心情，决定今天陪项芝好好玩一玩，“我来喽。”</p>
纪婉蹑手蹑脚，想要出其不意抓到她。</p>
“抓到喽！”纪婉一下子就找到了项芝，因为她就藏在门后。</p>
小小的一扇门根本藏不住一个成年人的身体。</p>
“你怎么藏在这里呢，这也太好找了。”</p>
项芝惊讶地嘴都合不上，“姐姐你好厉害，之前的护士姐姐都找不到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