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舒服？”老头偷偷观察着夜谨言，发现他脸色苍白如白纸，而且瞳孔没有焦点，总是看起来病恹恹的样子。</p>
“他生了什么病？”</p>
“他……”纪婉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夜谨言的情况告诉他，也不知道她说了他能不能听懂，毕竟夜谨言得的属于精神类疾病，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p>
纪婉想了想，选择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话告诉他：“他心里不舒服，就是……总是干什么事情提不起兴趣。”</p>
“嗐，你早说呀，我还当是什么多严重的病呢。”听到纪婉这么说，老头一下子松了口气。</p>
接下来他给她讲起了自己老婆的经历：“那婆娘那段时间也是干啥都提不起兴趣，有一次做饭愣神差点给房子烧着了。后来我察觉到不对劲，带着她去大医院做检查，大夫说是……是什么来着……”</p>
“抑郁症？”纪婉提醒道。</p>
“对，就是抑郁症，到底是你读书多知道的东西就是多，我这个脑子就是记不住。”老头尴尬笑了笑。</p>
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农村人哪里有那么多钱，我大手一挥带着老婆回了家，从那以后我将她别到我的裤腰带上，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现在两年过去了，你猜怎么着？”</p>
纪婉一颗心被揪紧了，“怎么样了？”</p>
老头卖了个关子，见纪婉感兴趣，他便有了接着说下去的欲望：“我前两天带她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她好了，医生还说不用住院都能够康复，这是个奇迹。”</p>
说起老婆，老头的脸上眉飞色舞起来，“”俺老婆现在起色可好了，天天哼着歌，谁都看不出来她曾经想不开过。</p>
看老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纪婉真心实意说道：“真好，我真羡慕你。”</p>
老头黑黢的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嘿嘿”一笑。</p>
他安慰纪婉道：“丫头，我活了大半辈子，你相信我这糟老头子说的话，只要你多多陪伴你那口子，他一定会像我那婆娘一样好起来的。”</p>
纪婉微微转头看向夜谨言，眼神里满满都是期盼，“但愿吧。”</p>
老头给她加油鼓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p>
纪婉点点头，有老头媳妇成功的例子在眼前，她内心充满了坚定，她相信夜谨言一定会好起来。</p>
“我们余水县虽然说是个小地方，但是景色还是很美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你没事多带你那口子出来晒晒太阳，对他的病有好处的，别老是闷在房间里。”老头不放心叮嘱道。</p>
“谢谢你，老头。”纪婉对他表示感谢。</p>
“客气啥，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老头爽朗笑了。</p>
转眼，很快就到了学校前。</p>
老头停下了三轮车。</p>
纪婉顿时神情紧张，她全身肌肉紧绷起来，她很害怕他像之前一样，不可能收钱然后一脚油跑掉了。</p>
这次，老头没有跑，他下来帮纪婉搬行李，将行李搬到她房间，又询问纪婉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p>
纪婉说没有。</p>
他这才安心准备离去。</p>
纪婉眼疾手快抓住了他，“车钱。”</p>
老头低头看看，发现她的手里是一张百元大钞，和上次一样。</p>
他淳朴笑了笑，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没零钱找不开，就算了。”</p>
纪婉却不能就这样让他走，这次她要和他死磕到底，除非他收下钱来。</p>
老头死活不收，</p>
就这样两个人在路上撕吧起来。</p>
老头被纪婉像牛一样的力气所惊到，没想到眼前这个弱质芊芊的姑娘，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他一时挣脱不开。</p>
逼急了，他大吼起来：“我说不要就不要！”</p>
纪婉被老头突如其来的怒火所惊吓，手上的动作一滞，耳边回响着他刚才的怒吼。</p>
见老头不肯收下，纪婉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我说不行就不行！”</p>
老头看着纪婉眼睛睁的老大，大有一副他要是不收下就和他血拼到底的架势。</p>
他“扑哧”笑了，无奈说道：“你都免费教张全学知识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收你的钱呢。”</p>
纪婉呆愣，过了好久才后知后觉：“你怎么知道的？”</p>
老头“嘿嘿”一笑，答道：“张全那个小家伙自己全县炫耀的呀，说自己有了个好老师，还不收他学费，没多久，全县就都知道了。”</p>
纪婉尴尬了，心里暗暗想着：“这个张全，真是的，至于全县炫耀吗，这下好了，弄得我是名人了。”</p>
纪婉瓷白的肌肤上涌现出害羞的表情，一直红到耳朵后。</p>
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是张全的……”</p>
老头知道纪婉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和张全那个小子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村里人看他一个孩子可怜时常照顾罢了，我也只是尽点绵力。”</p>
纪婉点点头。</p>
老头是个急性子，和纪婉说过话后，转头就走：“好孩子你是个好人，我老头子也是个好人，做好事不留名，这点有钱就算了。”</p>
“可是……”纪婉伸长胳膊，手里拿着红彤彤的百元大钞，想要再和他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走远了。</p>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纪婉收回视线，呢喃道。</p>
这时夕阳西下，天空上烧着火一般的云彩。</p>
纪婉抬头看向通红的夕阳，不禁感慨，“有些人错过就不会再来。”</p>
她两次收到老头的照顾，竟然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真是不该，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时了。</p>
“走吧。”纪婉转头对夜谨言说道，然后伸出手牵住他。</p>
夜谨言勾住她的手指，跟着她向前走。</p>
纪婉推开门，进入到她呆了很久的小屋。</p>
一切都是这么熟悉，还是之前一样的布局，一样的陈列，就连空气中熟悉的霉味都是一样的。</p>
纪婉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心情忽然变得很放松，就连霉味她都觉得隐约泛着点甜。</p>
这时纪婉发现桌子和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一定是有人时常清扫，才能这么干净。</p>
“一定是刘蕾。”纪婉弯眉浅笑。</p>
一旁的夜谨言四下打量着这样简陋的屋子，不禁眉头紧蹙，小脸也揪到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