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内摆弄俩宠的暮筠内心无语,这堂堂一个县令老在她轿前跪来跪去的,也不叫事儿啊,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摆什么大架子呢。</p>
好在曹公公机灵,及时用身体挡住了跪在轿子前的朱县令,有马车和衙役们围着,偷偷围观的人并不能将这里头发生的情况看得真切。</p>
“朱县令,还有事?”</p>
听出了帘内少女声音的不耐,朱县令赶紧起身,抬手招呼了身后的一个衙役,从衙役手中接过一个长条的盒子后,朱县令立刻弓着腰端到马车帘前。</p>
“听闻圣上甚爱书画,这是下官祖上收藏的前朝丹青大师蔺元洲的《锡山清居图》,下官粗鄙,如此名画挂在家中无人赏识不说,还白白落了数十年的灰尘,如此束之高阁,不如将此画借公主之手,赠予真正爱画懂画的当朝圣上。”</p>
暮筠一听就笑了,这是让她帮忙送礼?</p>
“朱县令,本宫也是第一次入宫见父皇,日后会不会受皇上另眼相待还说不定,这万一父皇因为不喜我,而让如此珍贵的名画平白无故蒙尘,那朱县令此举可不就得不偿失了?”</p>
肥头大耳的朱县令心中一颤,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完全没想到公主说话竟如此直白,那他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呢?今日不送出去,那他岂不是更没有别的机会让当朝圣上知晓他这个小人物的存在。朱县令一咬牙,正要开口说话,帘内的少女又发话了。</p>
“不过,若是朱县令只求在父皇面前留个好名声,我给朱县令指条明路。不如你将此画卖给我如何?日后我若是有机会将此画展现给父皇,便道宁兴县的朱县令大方无隅,割爱售画只为求给名画寻个真正欣赏之人,朱县令因此也能在父皇心中落下个高山流水的美名,不知朱县令意下如何?”</p>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哇!”</p>
若是他今日还把画带回去,他的老父知道了还不得撕了他,朱县令双手一拍,“说是卖给公主,但我哪能让公主殿下出钱,公主殿下拿走就是!”</p>
“不可,曹公公。”</p>
“奴才在!”</p>
“你见多识广,按市价将此画的银两结给朱县令。”</p>
“是!”</p>
朱县令一听便连连摆手,“真不要真不要,下官老父若是知晓下官敢收公主的钱,会打死下官的!”</p>
朱县令虽有心推脱,但哪能拗得过在宫里人见人怕的冷面公公。《锡山清居图》虽不是蔺元洲鼎盛时期的佳作,但因其清新独特的笔法也在书画圈颇具盛名,所以曹公公令小太监给朱县令结了一千两银票,按现在的市价来说,只多不少。</p>
朱县令得了便宜哪能继续卖乖,他赶紧招呼手下将特产搬到公主一行的马车上,随后便恭敬的站在路边为公主送行。</p>
看着即将起轿的马车,他心中暗暗吐了口气,听说这云岚公主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和她沟通交谈怎么比和那个老谋深算的知府大人过招还累。</p>
深谙人际相处之道的朱县令还不忘顺手送秦茂典一份糕点,他悄无声息地挪到秦茂典身侧,连连感慨道:“秦家老爷子,你们家是怎么养孩子的?我那几个嫡子如何教养都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说话谈吐要是有云岚公主一丝风范,多年的求爷爷告奶奶也算是显灵了。”</p>
秦茂典挺了挺胸,神情中满是倨傲,可说出来的话却很没底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