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处的气味实在令人连连作呕，暮音音用帕子捂着鼻子转身就要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显沧桑的浑厚男声。</p>

“音音，是你吗？”</p>

暮音音回头，入目的，是一位鬓发灰白凌乱，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p>

“舅舅。”</p>

天牢的最深处关着的人，全是此次谋反忤逆案中锒铛入狱的朝中重臣。此层牢狱，不分隔间，不见一丝光亮，所有的刑犯都被钉在墙上的镣铐所束缚，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就地解决，即使用刑拷打，也当着其他人的面进行。</p>

这间牢狱的存在，为的就是让这群曾经在上京城吆五喝六、叱咤风云的光鲜朝臣们，在临死前体会到世间毫无尊严的煎熬，曾经摆在他们面前的光明大道不走，偏偏要挤到通往鬼门关的独木桥。</p>

既如此，那就让他们体悟生不如死的痛苦。</p>

除了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的程致，地牢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都木然地转动了一下布满血丝，且僵硬茫然的眼球，在见到凭空出现的暮音音，每个人的表情同样毫无生机，似是世间任何事都无法激起他们探究的欲望一般。</p>

手脚上的镣铐随着魏文山的动作“哗啦哗啦”的响动，暮音音生怕因此吸引到地牢门外的狱卒，压低着声音呵斥。</p>

“舅舅你闭嘴，不要再乱动了！”</p>

魏文山被暮音音这一副不知尊长的模样惊了一瞬，不过下一秒他就没了脾气，他都成死刑犯了，何以再以长辈自称。</p>

“音音，”魏文山动都不敢动，“音音你是来救舅舅的吗？”</p>

暮音音下意识摸了摸怀中揣着的东西，没错，今日她并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些锉刀、改锥之类的工具，但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回去向平仁帝求情的打算，当然不会将怀中之物递给这群死刑犯帮他们逃难。</p>

“没有，”暮音音想也没想就扭过头去，“我走了，我会告诉母妃，舅舅在牢狱安好，舅舅放心。”</p>

“音音！”魏文山压低着声音用力嘶吼。</p>

魏文山这一压抑的动静虽然不大，但似是惊了一旁正在昏迷中的程致一下，他周身抖了一个激灵，但双眸依旧紧闭，只是口中却吐出了轻轻的几个字。</p>

“暮......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