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色黯然蜡黄无血色，简直不忍直视！惠妃倏地半卧起身，扬臂将手中把玩的玉雕麒麟砸向了铜镜。</p>

铜镜瞬间四分五裂，镜中之人变得无比扭曲狰狞。</p>

“扔出去！”</p>

一众奴仆战战兢兢将破损的铜镜妆台合力抬出大殿。</p>

卓成益走进大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p>

“母妃，”他快步走到惠妃身边站定，“何事如此动怒？”</p>

惠妃轻飘飘地乜了自己儿子一眼，“你眼瞎啊，没看出来母妃气色不好？”</p>

卓成益俯下身来，在榻前左看看，右看看，啧了一声，“母妃美丽端芳，神采奕然，哪里气色不好了？”</p>

“你看看你看看！”惠妃戳着案几上的一根白发，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母妃老了，头发白了，脸不白皙，所以你父皇再也不来惠桂殿了！”</p>

卓成益撇了撇嘴，直起身子朝后挥了挥手，内侍婢女们悄然退出大殿，并将殿门关得严严实实。</p>

卓成益拉了把檀香木四脚圆凳坐到惠妃身边，倚着身后廊柱抱着胸翘了个二郎腿，懒散道：“母妃，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再与小姑娘一般如花似玉，那岂不是成了天山童姥？”</p>

“那个位置，不必争了，父皇压根儿就没想再立谁为皇后，现如今太子之位都已经尘埃落定，他除了立贤贵妃为后，立谁都是名不正言不顺。”</p>

睿帝的先皇后未生一儿半女就已薨世，从那以后，任朝臣如何谏言，他都没有再次封后的打算。世人皆称睿帝对先皇后矢志不渝，只有睿帝后宫里妃嫔皇嗣们知道，他不过是怕新后权势过盛，担心皇权被觊觎罢了。</p>

“贤贵妃？”惠妃哂笑，“轮到谁也轮不到她。”</p>

卓成益表情一噎，怎么说半天，母妃也理解不到他言语中的重点。</p>

“总之呢，您别费劲了，这么大岁数了，还争什么宠，成天把自己打扮成大姑娘似的，鼓捣那么久，您看父皇有多看您两眼吗？”</p>

“你个臭小子！”惠妃被卓成益气得不行，抬手就将刚才被婢女拾回的玉麒麟朝卓成益扔去，好在卓成益灵巧躲过，玉麒麟重重砸在他身后的朱红廊柱上，留下了很大一个坑印。</p>

卓成益不甚在意地站了起来，他对惠妃的反应见怪不怪，继续念叨着他母妃：“别怪我说您，您先前成天往肚子里胡乱吃，往脸上胡乱擦，把身子给整坏了吧？若不是有那‘妇科圣手’白大夫为您施针，就您这小身板，不躺个十天半拉月的都起不来。”</p>

“听说昨晚偏殿起了火，您这身子骨，一遇到事腿更软了，连最基本的逃生都困难，最后还是内侍们将您背到殿外来躲避灾祸，这往后遇到什么事，身边若是没个别人，您就只能等死了。”</p>

“好在昨晚的火灾没什么大事，这若是火势大了，一下子烧到了主殿，下人们若是惊得四处逃散，到时您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p>

卓成益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正戳到了惠妃心里的痛处。</p>

先前，惠妃为了自己的脸蛋如十来岁小姑娘那般白嫩，悄悄差宫人从外头买来市面上被严禁售卖的铅华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