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初狐疑看向汤监正，“这你也能看出来？”</p>

“殿下，您若是同意，老臣给您亲手算上一卦。”</p>

不同于寻常人，因为关乎国运，给天子储君算卦，是不能随便算的，得征得对方许可才行。</p>

卓凌初本就不打算此刻回到宴席上，有老神棍陪着，他也正好消磨消磨时间，便笑道：“汤大人，请吧。”</p>

汤大人右手从荷包里掏出三枚古钱，左手掐着指，闭上那双浑浊的眼球，口中低低念叨着什么，颓老的眼皮不断翕动，完全一副鬼上身的模样。好在大殿外灯火通明，纵然卓凌初见过世面，免不了也觉得此刻的汤监正怪瘆人的。</p>

倏地，汤监正停止了口中的絮语，伴着三声清脆的声响，三枚古钱被他扔在了卓凌初的皂靴前。</p>

卓凌初看不懂，也没有打算开口主动问，就站在原地抱着胸，静静地等待着汤监正来给他解答。</p>

汤监正蹲下身子，捡起古钱仔细看一了一番，口中念叨着：“不对啊，我的观相怎会有误？”</p>

卓凌初一听这话，笑了，“汤大人，您这意思是，给孤算的卦，又没有什么大劫了是吧？”</p>

汤监正眉心紧紧地皱着，额头上有着数不清的褶子。</p>

“没错，可是殿下您的面相明明是有些......”</p>

汤监正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眼前仿佛是什么奇异大观一般。</p>

卓凌初摆摆手，“汤大人你继续研究吧，我可没功夫陪你了。”</p>

说着，他不顾汤监正在身后的神神叨叨，朝着灯火通明的大殿走去。</p>

一入了大殿，他就瞧见了正与睿帝敬酒的卓泰宁。</p>

卓泰宁举着的，是一盏在宫灯下流光溢彩的青玉酒壶。</p>

“父皇，这是儿臣的青阳城特产极品酒酿，鹤年酿，此酒与岐黄之术相融，佐之佛手、桂花、金橘、茵陈等中药炮制而成的佳酿，顾名思义，饮之此酒，可延年益寿，父皇，这是儿臣千里迢迢为您带来的心意，何不让儿臣为您斟上一杯。”</p>

说完，他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未等睿帝回话，就自顾自上前，欲为之斟上，谁知睿帝却摆摆手，“不行了，嗝，宁儿，你的好意，朕心领了，这酒啊，朕拿回去再饮，今日是不行了，嗝，朕已经到极限了。”</p>

“可......”卓泰宁深知自己不能再劝，再劝则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他立刻仰头将自己酒盏里的鹤年酿饮尽，看向睿帝道：“儿臣敬您！”</p>

睿帝看向卓泰宁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和欣赏，“朕的宁儿真是有心了。”</p>

卓凌初却在心中冷哼。</p>

呵，所谓最宠爱的儿子，在睿帝心里也不过如此。</p>

卓泰宁亲手送睿帝的酒，睿帝还不是照样不能当众喝。睿帝的猜忌之心，可不是被卓泰宁当众献上真心，就能轻易放下的。</p>

而且，卓泰宁献上的，绝非一颗真心，而是忤逆皇权之心。</p>

他真是高估了卓泰宁在睿帝心中的重要性，看来今日，他的所有安排是需继续搁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