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燕姐，看您这样子开场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您这懂规矩么？”林昊顺手从跑堂的龟公手里接过茶盏，低垂着眼睑徐徐吹开浮着的茉莉花，一面浅笑道，“有打听客人的么？”</p>

眼瞅着她明显一阵尴尬地语塞，林昊把没喝一口的茶盏放在手边，笑道：“跟燕姐你开个玩笑！咱</p>

是关内来的，来这儿也不是喝茶的……跟您找个人。”</p>

所谓去青楼喝茶，其实就是跟红姑娘们“联络感情”的，故而一直有“上新茶”“喝新茶”之类的暗语。</p>

不过，从关内到她这店里喝茶的不少，但来找人的却不多。</p>

可但凡找上门的，多半都是麻烦人麻烦事……结合林昊这身考究的打扮，燕姐还是郑重其事道：“小爷，看您也是个懂规矩的，来这儿也都是客，咱也不会打听人身份啊！”</p>

“我找吴督军的公子吴泰勋。”懒得跟他讲废话，反正门都进来了，林昊决定单刀直入。</p>

脸上明显划过一丝震惊，燕姐赶紧摆手：“哎哟我的小爷，您是不要命了吗？跑我这儿找吴爷来了？可不敢可不敢……”</p>

见她全身都充满了拒绝，林昊笑笑又道：“燕姐你怕什么呢，咱又不会吃了你！你就替我通禀一声就是了，咱可不会坑到你了。”</p>

说着怕她不答应，从口袋里又是阔绰地掏了几枚银元塞她手里。</p>

用这老娘们不用废话，钱到位办事就到位。</p>

“您看这是……行行，咱这边给您讨个骂去！”鸨母最终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去办事了，转身离开前还追问了</p>

句，“那咱总得知道替谁办差呢？您得说个名儿吧？”</p>

“你就告诉他，我叫林昊。关内来的客商。”</p>

足足等了三小时，林昊和天顺看那些莺莺燕燕送往迎来都快麻木了时，鸨母才是一脸不快地折身回来：“林爷，您可害惨燕姐我了……吴爷一听差点没给我一枪毙了，非要咱等着……这会儿才准我给您领上去了。”</p>

“哎哟，那我可多谢姐姐了！”林昊赶紧装出一副感激，连连抱拳，“那就请姐姐带路吧！”</p>

这会子翠禧楼乱哄哄的，谁也没注意到鸨母领着他们上楼去了——连番拐弯直入二楼最深处的雅阁子。</p>

“林先生？我一听名儿就是你，你咋来了？”负责看门的竟是何亚武，只见他穿着崭新的奉军军服，戴着军帽配着枪；见着林昊这张属于军人的坚毅面庞出现了一丝可觉察的笑容，“你还真成啊，找到这儿来了！”</p>

鸨母一听这话，脸上分明多了些肃然起敬。好么，关内来的客人跟吴泰勋的贴身警卫是认识的，这可不是一般人啊！</p>

“燕姐，今儿麻烦你了！”林昊回头对她客客气气地下了逐客令，“您有事忙去吧，我跟吴爷有些话要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