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溜纯白色的长椅空无一人，一眼过去径直可见神台，圣母玛利亚怀抱圣子垂首微笑，右手边的管风琴，正在被一个</p>

身穿日本军服的男人奏响。</p>

除了他，偌大的礼拜堂空无一人，甚至连个护卫都没带。</p>

《圣母颂》。</p>

男人深远悠长的歌声虽不见得多么嘹亮，但在这绝对算得上肃穆场景中自带几分神圣之感，但林昊却不以为意，脸上笑容越浓。</p>

未来在中国犯下累累罪行的战争贩子，九一八事变时下令侵占东三省的关东军司令，没想到这些血腥头衔的背后，竟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p>

只可惜所求不善，何必祷神呢？</p>

“是龙江的林长官吗？”</p>

待最后一句歌词唱完，男人故作姿态收回了双手，先是从琴架上懒懒拿起白手套戴上，随后偏转过身子站起，一手握着腰间的菊花军刀，含笑走向林昊。</p>

“不敢当，在本庄大人面前，浩辰还是后生小辈。”</p>

对面日本男人生于1876年，光就年龄来说是林昊的一倍有余，在第一印象里他还是故作谦卑示人。</p>

而且，林昊对他故意使用了日语。</p>

林昊极其流利的日语让本庄繁微微一愣：“小小年纪，已是统领一方的少年将军，还挂着上校军衔……听说很快要升少将了，对于任何人来说，称之为长官</p>

也并不为过。我像您这般岁数的时候，还在士官学校读书。”</p>

见他言语谦卑还使用了自己的语言，本庄繁也立马装出副缩头乌龟般的低姿态来。</p>

冷笑两声，林昊听出他分明带着几分拉拢之意，但他却偏偏一竿子捅到了底：“本庄长官，您是一直惦记我的那批俄国设备，才搞出这一连串的事件针对我林昊的吧？”</p>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p>

“服部光男带着军队来我海伦，嘴上打着要跟我林昊合作的旗号，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情，我想用不着在本庄长官面前说吧？”林昊合抱起手肘，微微挑起下巴对他冷笑，“您这次来黑省参加我林昊的订婚宴，给了十足十的面子……承蒙此事，真是有劳枉顾了。”</p>

他刻意使用古文，又准确地翻译成了日文，而后继续往下说着：“当然这些面子，不完全是给我林昊的，我那岳丈，乃至大帅恐怕才是您真正顾忌的。但我林昊想问一句，贵方要跟我们东北军合作，是耍着玩的吗？”</p>

“事情并非是日本军部的意思。”本庄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拉老长的马脸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是黑龙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