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南爱恋地抚摸着那张脸,嘴角挂起的满足的笑容,“听到你这句话,我真的死而无憾,可是寻儿,我骗了你,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诺儿……”无寻手指轻轻捂住他的嘴唇,“谁说我们不是夫妻,你就是我的夫君,诺儿和希儿都是我的孩子。”说着无寻扶着他坐了起来,让他轻轻依靠在自己的肩上,“你不是说我穿红色的衣服很好看吗?我今天穿给你看好不好?”</p>
靠在他肩头的人,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全世界的幸福,笑道,“好。”眉眼里的光亮如同阳光般明媚,淡竹将无寻早就准备好的凤冠霞帔取来,无寻笑道,“你看,好不好看?我打算我们再拜一次堂。”无寻接过淡竹手里的嫁衣换上,再出来转了一个圈,笑着问躺椅上的人,“好看吗?”</p>
纪明南看着那张绝美的脸,越来越模糊,那一身红如火的嫁衣,是他期待了好久的模样,他缓缓一笑,将头靠在无寻的肩膀上,这一次却没有回应她,握着她的手也缓缓松开,垂了下去,“阿南,你说我们拜完堂去哪儿里玩?听说顺真道人的素斋天下一绝,我们去吃好不好?顺道再去一趟言家,把两个孩子送到哪儿里,我们两个逍遥快活去……”</p>
“夫人,谷主他……”淡竹不忍心地说道,“谷主他……归天了。”</p>
无寻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你不是说等紫落绮全部开的时候,你要再给我弹奏一曲凤求凰,还有几天它们就全部开了,要是希儿再调皮摘了它们,你千万不</p>
要护着那丫头了,好不好?”</p>
“纪明南,你再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无寻哭着喊道,“我不是叶浮珣,我是无寻,你的无寻!”随后赶来的青若赶到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呆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梨树下的那一对璧人,躲在暗处的宋寒濯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如此难过,尽管那个男人为她放弃了一切。</p>
无寻看着睡得安详的纪明南,笑道,“你等着我,我下去陪你。”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众人一惊,忽然一阵掌风而过,匕首应声落地。</p>
“孽缘啊,孽缘啊。”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一向有些疯癫的云颠山人,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今日颇有几分风仙道骨的味道,落在众人面前。</p>
“师叔祖!”无寻跪在云颠山人的面前,“求求您,救救他好不好?您一定有办法的?”</p>
“丫头,老夫真的无计可施了。”云颠山人叹了一口气,手捋着胡子说道,“他当初为了救你以血换血,若不是师兄倾力相助,他也不能活到今日,那是你原本就有的命数,是他逆天改道,如今一命换一命,老夫也无力回天啊。”</p>
“师叔祖,我愿用我的性命换回来他也不可以吗?”</p>
“胡闹,天命岂能说改就改的!”云颠山人说道,“他当初为了救你在乌麒山的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为了救你,他以血换血,你可知抽血换皮之痛,他为了救你,十年来日日夜夜饱受这寒冰煞噬骨之痛,如今你这命说换就换?!说不要就不要吗?!”云颠山人指着纪明南气愤地说道,“你对得起他吗?!”</p>
“师叔祖,你不是说往生花可以救他的命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要死……”</p>
云颠山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往生花只可续命不可救命,若是续命他便要如同痴儿残废一般躺在床上,我那徒孙如此一个骄傲之人,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怕你担心选择欺瞒了你,同样为了让你有更好的以后,他亲手为了调养,让你恢复记忆。”</p>
“丫头,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云颠山人扶她起来,拍拍她的肩头,“他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也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你不必这么自责,也不必愧疚,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命。”</p>
无寻后退两步,忽而仰天大笑,“纪明南,你可知你让我生不能生,死无颜死,如此一来,还不如十年前便死在乌麒山。”</p>
她缓缓跪下,抱起那已经不会在对她笑,对她温柔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痛传遍了她的四肢,一瞬间,满园的梨花纷纷落了下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的梨花。</p>
“哥哥,我是不是以后就没有爹爹了。”希儿紧紧地拉住纪洐诺的说,她还不懂什么是死,什么是活,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从此这个宠她爱她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纪洐诺伸手抱住她,笑道,“爹爹只是累了,他要换一个地方去休息,他会一直在。”说着整了整纪绵希的小辫,说道,“希儿,你会忘记爹爹吗?”</p>
纪绵希摇摇头,“不会。”</p>
“真乖。”</p>
纪洐诺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他又何尝不害怕日后没有了为他遮风挡雨之人,不过现在不是他可以悲伤的时候,因为他还有娘亲和妹妹,所以他必须坚强,泪不是现在可以流的,在言睿渊开启九宫阵的时候,他便隐约知道纪明南要做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