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努力地挣扎了好几下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p>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枯木面具，浑身黑色斗篷的男人，正立于她的床边，那面具背后充斥着冷意的眼神就这样定定地瞧着她。</p>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鹿欢一张嘴，就被自己那犹如老妪般枯槁的声音惊到，又捏了捏嗓子清了清喉，才好了一点。</p>

归绝冷哼了一声，从旁边圆木桌上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盖递给了鹿欢，声音却还依旧是不咸不淡的。</p>

“你被天道惩戒了，差点死了，我救你只是因为顺手而已，不用谢。”</p>

鹿欢润了润唇后，心底里也渐渐明白了过来，之前在警局她的所作所为不仅超出了牛皮笔记对她的约束，而且还再一次擅自更改凡人记忆，确实不可能不受惩戒。</p>

鹿欢抬起眼眸，目光微闪，“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救我一命。不过，这位小哥，你是如何救的我？你方才说真金火焰要用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莫非？”</p>

“嗯，你脑子里那些没用的记忆我都给你炼了，没想到那些在你心目中居然可以这么重要......”归绝差点没忍住就要翻个白眼，“这才十几年不来见你，你怎么就变得这样被情感牵绊？”</p>

“记忆？你删了我的记忆！”鹿欢直接失了态，她连爬带滚地跌到归绝脚边，紧紧抓住了他的斗篷，“我不能没有那些记忆，求求你，把那些记忆还给我，我可以用别的更珍贵的东西来交换的......”</p>

“别的？”归绝冷冷一笑，将斗篷从鹿欢手里一把抽了出来，“照我说，你小时候那杀伐果断、抛弃同伴的样子去哪里了？你本就是天道选中的人，度化亡魂才是你的使命。”</p>

“至于情感，这种奢侈的东西，你不配拥有。”</p>

归绝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弯下腰，附在鹿欢耳边说出的话却是一字比一字残忍。</p>

“你！你是谁？！”鹿欢心中大骇，眼前的人竟然如此了解她的过去，焦急万分地就想要立即起身远离他，然而这尚且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她情绪太过激烈。</p>

只见归绝只是轻轻一按，鹿欢就失去控制地重新跌落回到了地面上。</p>

“鹿欢，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这样失态。”归绝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怨恨和狠厉，“你这条命本就是占了别人的，你没资格却接近其他人，你只需要把你的使命完成，仅此而已。”</p>

此话一出，鹿欢更是越发肯定了眼前的男子一定是当年事件里的知情人。</p>

她用尽全力打落归绝摸上她脸颊的手，嘴角边勾起了一丝讥讽，“阁下既然是知情人，却不杀我，想来是不能杀我吧？”</p>

“你？”归绝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疑惑。</p>

“在阁下心中我早就是恶毒小人一个，又怎会轻易就被吓到......”欣赏着归绝的脸色突变，鹿欢却恶趣味地觉得心情莫名大好，“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了......”</p>

“我就算是死，我也会把我丢失的记忆找回来，而且一定会很快找回来。”</p>

“这世上，还从没有人能掌控我、指使我做任何事。你，也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