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佩瑜捏住她的手,道:“不怕,有我呢。”</p>
应采澜看他一眼,忽而笑了。</p>
她转过头去,重新把炭笔捏了起来,道:“是啊,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蒹葭苑塌下来有世子顶着,我担心个什么劲儿!”</p>
阎佩瑜不由失笑。</p>
他就爱她这般豁达潇洒的劲儿!</p>
“嗯。”他点点头,道:“如果情势不对了,我与父亲肯定是在风口浪尖的。到时候……母亲还有允闻他们,就有劳澜澜照顾了。”</p>
应采澜一听,手上力道太猛,炭笔的芯给她弄断了!</p>
她猛地回过头来,瞪着他问:“你什么意思?”</p>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叫人害怕呢?</p>
两次跟死神擦头皮,她能不怕?</p>
知道她如今是真在乎自己,阎佩瑜心情是愉悦的,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p>
但他又不希望她活在恐惧中,安抚说道:“别怕,我就是打个比方罢了。你不是怕受到牵连吗?我也担心。”</p>
他习惯性地抚摸着她的指节,道:“在这条路上走,无异于刀山火海。未雨绸缪是必要的,我得为这个家谋算未来的安危,故而,才会跟你说最差的情况。”</p>
“最差的情况便是:遇上避无可避的事,那就只能学壁虎断尾求生,保住家里的新生力量、保住根基最重要。”</p>
“所以,允闻在书院那边算好的。只要帝京一出事,我安排在那里的人就会第一时间把他送走。”</p>
“只要苗头不对,你与母亲也立即离开。”</p>
应采澜:“……”</p>
所以,他的意思是:出了灭顶之灾的时候,他和康亲王都把老婆、孩子送走,他们父子俩留</p>
越听越不是滋味!</p>
她原本是一心想要跑路的,他还很霸道,每次她说要走他就会病娇犯病。</p>
可是,在他心里,真正出事的话,却是这样安排的,只是一直不说罢了。</p>
不让她走,是情感;真出事了送她走,是理智!</p>
“吓着你了?”阎佩瑜转头,见她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笑了笑。</p>
他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道:“澜澜不用慌,这样的路不过是最差的一条罢了。只要太子信守承诺,待他上去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p>
举家迁居,是他们目前的首要目标。</p>
自从死过这么一回后,但凡能够离开权力中心的漩涡,他也是随时都想走的。</p>
见她还是不说话,阎佩瑜笑问:“真这么怕啊?”</p>
应采澜皱着眉头,十分不愉快,但是又不肯承认自己怕了。</p>
于是说道:“我怕什么呀,我笔断了!”</p>
她把炭笔递给他看。</p>
这笔,是她让他用炭头给削的,装入细细的柱子芯里,在上方安一个活塞。</p>
像现代的自动铅笔一样,非常方便她使用。</p>
阎佩瑜一看那炭芯断了好长一截,笑道:“多大点事儿?我再给削一个就是了。”</p>
不是没有下人可用。</p>
而是,这是他们的夫妻情趣,他喜欢为她做点小事情,增进夫妻感情!</p>
应采澜看着他往外走,低头看着桌上的笔记。</p>
抿了抿嘴,用断出来的那截炭芯,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下一个全新的配方——</p>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毒死人的那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