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想了想，担心吓到观音奴。</p>

——那两个人闹起来，天雷勾地火，命都能豁上去，别吓着孩子了。</p>

“你爹过去了，咱们就不去了。”柳云眠道。</p>

观音奴听话地点点头，随即又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娘，她，她为什么要寻死呢？”</p>

孩子到底也知道了。</p>

柳云眠深吸一口气，“是因为她一时想岔了。观音奴，人这辈子会遇到很多很多事情，可能有时候，你也会觉得，活着很痛苦……可是你记着，活着能摆脱痛苦，活着才能有希望，知道吗？”</p>

观音奴懵懂地点点头。</p>

柳云眠抚摸着他的后背，“好了，快吃饭吧，吃了饭才能长大……”</p>

“长大了就能替爹娘分忧了。”观音奴大声地道。</p>

柳云眠笑着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不用你为我分忧，只愿你这辈子无忧无虑。</p>

陆辞很晚才回来。</p>

“观音奴呢？”他问。</p>

“睡着了。”柳云眠道，“翠微抱下去了；你吃过饭了吗？”</p>

“没有。”</p>

饭没吃，气倒是吃了一肚子。</p>

柳云眠去厨房把温在锅里的饭菜拿出来，又重新给他煮了冻在外面的饺子。</p>

陆辞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又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p>

“那边好了吗？”柳云眠问。</p>

“没有，又是怎么问都不说。”陆辞已经被折磨得没有脾气了。</p>

这要是他的孩子，真的早就打八遍了。</p>

可是那是他姐姐。</p>

长姐如母。</p>

萧姮说那是她过去写的，现在不会做傻事，让他走。</p>

离郡王又惊又怒又担心，非要留着他一起问萧姮。</p>

结果闹来闹去，闹到现在。</p>

陆辞生了一肚子气回来了。</p>

柳云眠只能劝他不要着急，总能弄清楚，实则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多么苍白。</p>

她其实特别想抓住萧姮的肩膀用力摇啊摇，把她脑子里的水都摇晃出来。</p>

——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和自己亲弟弟商量啊！</p>

天天翻来覆去这么点破事，真的好烦人。</p>

算了，她都不想再听了。</p>

柳云眠开口道：“吃完早点去歇着吧。我也早点休息，明天卫夫人还要来。”</p>

“嗯。”</p>

陆辞帮忙收拾碗筷，烧热水……</p>

柳云眠让他去休息，他也不肯。</p>

然后柳云眠忽然发现，这人怎么还赖在她屋里，不走了？</p>

“哦对，我忘了给你找房间。”柳云眠道，“要不你去隔壁睡？”</p>

陆辞面无表情地道：“炕凉。”</p>

“那……你去跟我二哥睡？”</p>

“这么晚了，不好打扰二哥；而且你我本来就是夫妻，哪有把我往外撵的道理？”</p>

陆辞脱了外裳，直接上了炕，开始动手整理被褥。</p>

轻车熟路，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p>

开玩笑，他今天心情如此不好，想要人亲亲抱抱求安慰呢！</p>

他去哪里？他哪里都不去。</p>

柳云眠：“……”</p>

时隔几个月，两人再次同床共枕。</p>

柳云眠竟然有种熟悉以及……踏实的感觉。</p>

陆辞自前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随时都状况百出，现在才能平心静气地问她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p>

“……也没发生什么事情？”</p>

陆辞不动声色地套话。</p>

比如有没有人去献殷勤，她有没有怀疑过自己会始乱终弃云云……</p>

柳云眠困得眼皮子打架，基本想什么说什么，在陆辞那里回答就有些不合格。</p>

不过她也没在意，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p>

她太累太困了。</p>

胖丫是对的。</p>

陆辞家，都是事儿！</p>

陆辞贪恋地看着她香甜的睡颜，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然而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住。</p>

他不敢。</p>

包子在地上温暖的窝里打了个滚，哼哼一声。</p>

陆辞觉得这货绝对是在嘲笑自己。</p>

他心一横，摸了上去。</p>

触感细腻柔滑，像剥了壳的鸡蛋，又暖又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