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雪仪心疼柳云眠操劳，想要让她吃点好的，就去找卖青笋的。</p>

然而大风降温，外面几乎站不住人，平时到处都是的卖菜小贩，今日竟一个都见不到。</p>

整条大街上，就见到个卖鱼的。</p>

因为鱼今日卖不出去，恐怕就不新鲜了。</p>

卖鱼的见到雪仪，拼命招呼。</p>

雪仪想想，涮鱼片也可以，就把他剩下的两条大鱼给买了。</p>

卖鱼的男人对她自然是十分感激。</p>

雪仪就问他，知不知道哪里有卖青笋的。</p>

卖鱼的忙道：“我看着姑娘要找东西，原来是找青笋。走，您跟着我去，我家里有自己种的，给您分一株就行。”</p>

交谈中，雪仪知道他家住得也不算远，就跟他一起去取青笋。</p>

虽说卖鱼的人说送给她，但是这个便宜，雪仪不打算占。</p>

寻常一两文的东西，她给了卖鱼的人五文。</p>

卖鱼的人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p>

他住在很破的大杂院里，杂物堆得到处都是，各家孩子吵闹不已，中间夹着大人的骂声。</p>

整个大杂院，几乎都无处下脚。</p>

卖鱼的人不好意思地对雪仪道，“家里腌臜，还有个生病卧床的老母，气味难闻，就不请您进去了。您在这里稍等我片刻。”</p>

雪仪点点头。</p>

她之前就觉得，这卖鱼的人家里肯定是境遇很难，否则不会这么冷的天去打鱼，为了最后两条鱼还在寒风中苦苦等待顾客。</p>

夫人宅心仁厚，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令人同情的贫困；雪仪自己，也难免心生怜悯。</p>

她在院里站着，忽然听到隔壁左手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哭声。</p>

“听话，娘，我听话，我好好听话，你不要毒死我。”</p>

雪仪一惊。</p>

“放屁！”一个粗鲁的妇人骂道，“哪个要毒死你了？这不是老娘今日大清早去医馆排队，帮你讨回来的风寒药？”</p>

雪仪想了想，面前好像浮现出这妇人的脸。</p>

早上，是有个身上棉袄黑乎乎的粗壮妇人排在前面，还险些和别的排队的人打起来。</p>

听声音，应该是同一个人。</p>

没想到，她竟然住在这里。</p>

“不，娘，我知道，那是毒药，我不吃，我不吃……”小女孩声音充满了惶恐，带着哭腔道。</p>

雪仪不由哑然失笑。</p>

——她在医馆里，见了太多不想吃药的小孩。</p>

看起来，都差不多。</p>

这家小姑娘也是挺有趣的，竟然会觉得那是毒药。</p>

可能对她来说，苦药就是毒药。</p>

卖鱼的人很快取了青笋出来，又一直把雪仪送出去了很远。</p>

中午的时候，柳云眠吃到了热气腾腾的涮羊肉，涮鱼片，还有她最喜欢的青笋和腐竹。</p>

吃过饭，雪仪更是送上了跟她学做的焦糖豆花。</p>

这一顿，所有人吃得都心满意足。</p>

蜜蜜还惦记着今日留在柳家读书的几个臭小子。</p>

胖丫道：“放心吧，你娘舍不得给你吃，也舍得给他们吃。”</p>

蜜蜜笑道：“观音奴总是客人，弟弟又小。”</p>

张氏和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妇人一样，都重男轻女。</p>

但是比起来其他人，她做得还是好不少。</p>

蜜蜜性情温柔，心胸豁达，从来没有和弟弟比过什么。</p>

她其实是担心阿宽吃不饱饭。</p>

张氏对阿宽的态度，自然不会像柳云眠对阿宽那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