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家里人都会帮你的。”蜜蜜温声安慰阿宽，“只要你不想，就没人不会勉强你。”</p>

阿宽红着眼圈点头：“谢谢蜜蜜姐。”</p>

蜜蜜比他小。</p>

但是她想当姐姐，阿宽就喊姐姐。</p>

柳云眠看着一双小儿女，心里因为阿宽身世的感慨被冲淡了许多。</p>

她想，她这是见证了青梅竹马？</p>

蜜蜜今年九岁了，阿宽比她大两岁半。</p>

放在现在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女孩子多半十二三岁就开始议亲。</p>

所以，现在看起来，也很近了。</p>

蜜蜜对阿宽好，更多的应该是出于同情。</p>

她心地善良，虽然自己也出身贫寒，吃过很多生活的苦，但是在亲情上，没有缺失。</p>

阿宽也是个好的。</p>

性情坚韧、低调沉稳，周到体贴，知恩图报。</p>

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p>

但是他对柳云眠，对观音奴，对柳家，都怀着深深的感恩之心。</p>

在侯府遇难的时候，他临危受命，机警地逃出去搬救兵，功成之后却只字不提。</p>

柳云眠问他要什么，他羞涩摇头，什么都不肯要。</p>

他说，他的一切都是柳云眠给的，现在已经心满意足。</p>

他说的是心里话。</p>

柳云眠给了他做正常人的机会，那是再造之恩。</p>

一个侏儒，永远都只能是众人眼中的怪物和玩物。</p>

但是现在，只要他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他不正常。</p>

柳云眠给了他十两银子，道：“这是给你的零用钱，将来长大后要娶妻，我给你好好操办。”</p>

这是承诺。</p>

承诺会让阿宽一直待下去，会帮他操办婚事，娶妻生子。</p>

这是平凡人的幸福，却是从前的阿宽，可望不可即的。</p>

阿宽红着脸点头，转头就把银子交给蜜蜜，托她帮自己管，还说给她花也是可以的，尽管花。</p>

蜜蜜笑得很甜很甜。</p>

那是由衷的为阿宽高兴。</p>

柳云眠想，现在把两个孩子的亲近归结于男女之情，太过于龌龊。</p>

但是这样一对相互扶持和帮助的青梅竹马，日后能在一起，她喜闻乐见。</p>

阿宽和蜜蜜的事情，还是张氏主动和她说起的。</p>

张氏说，看着踏实勤劳的阿宽，就像看到了柳明仁。</p>

说起这话的时候，张氏是在开自己玩笑，但是眼底的满足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p>

——她能嫁这样的男人，有这样的婆家，是她上辈子功德圆满了。</p>

张氏说：“……蜜蜜太听话懂事，不声不响……”</p>

她叹了口气，“从前我一直盼着她像你，性格厉害些，不被欺负。后来就明白了，这性子，是爹娘给的。顶多让她跟着你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别让人糊弄了去。至于这性情，也就这样了。”</p>

蜜蜜就是低调内敛。</p>

“我倒喜欢蜜蜜的性格，”柳云眠笑道，“不声不响，心里有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