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徐行后来又来找了柳云眠几次，都是讨论遇到的患者情况。</p>

柳云眠也不保留，能教的都教给他。</p>

不能教的……就属于她开挂的部分，在能力范围内，她也尽量帮他治病救人。</p>

比如，给他提供一些在季徐行看来奇奇怪怪，根本无法辨别成分的药。</p>

柳云眠对季徐行十分佩服。</p>

在黑暗中——不管是指他的眼睛还是他的生活，能成长为那么温暖良善的人，何其不易？</p>

所以柳云眠在能力范围内，愿意帮他。</p>

当季徐行又来拜访的时候，他给柳云眠带来了一株百年野山参。</p>

很名贵，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东西。</p>

季夫人对季徐行不错，但是应该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p>

季徐行解释道：“这是外祖传下来的。”</p>

太医手里能有这东西，就没什么奇怪的了。</p>

“我听说夫人有孕，这野山参就送给夫人。”季徐行道，“这些日子以来承蒙夫人关照，无以为报……”</p>

柳云眠看着那品相完好的野山参，笑道：“这个寓意，我可不喜欢。”</p>

这是难产时候用来续命的东西。</p>

季徐行脸色微红，随即道：“是我冒昧了，我以为夫人不会在意那些。但是，还是请您收下吧。”</p>

看着他局促的双手绞在一起，柳云眠知道，倘若自己不收，他会不安。</p>

毕竟欠人人情的感觉，着实不好。</p>

所以柳云眠想了想后道：“那我们君子协定。这野山参先放在我这里，我若是生产时候需要，不会跟你客气。但是如果没用上，我完璧归赵，你也要收。”</p>

季徐行犹豫片刻后点头。</p>

柳云眠表示，那她就放心了。</p>

她不需要这玩意儿吊命。</p>

说实话，真要用到这个的时候，说明她的其他药都没用了，这就是个安慰剂。</p>

柳云眠看着季徐行脸上的红云，心生怜悯。</p>

这个干干净净的男人，甚至可能就是个大男孩，要娶罗裳……</p>

相对于罗裳的遭遇，柳云眠觉得更该介怀的是她的性格。</p>

柳云眠甚至可以想象出来，日后季徐行会过着怎样凄惨的日子。</p>

她于心不忍。</p>

季徐行担心她生产时候的安危，那她似乎，也应该帮帮他。</p>

所以柳云眠没忍住开口道：“四公子，如果你的眼睛还有希望复明的话，你愿意忍受一些痛苦吗？”</p>

“复明？”季徐行愣了下，随即苦笑着摇头，“夫人，我已经习惯了。我对复明，没有什么执念，您不用再为我的眼睛忧心了。”</p>

柳云眠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涩。</p>

季徐行一直为别人考虑。</p>

“我想，我可以试试，最坏的结局，不过像现在这般。”柳云眠道，“但是倘若复明，你可能就不用娶罗裳了。”</p>

“夫人，我不拒绝娶她。”季徐行道，“像我之前跟您说过的，我没有为家里做什么。这次，就当我的报答吧。”</p>

“哪怕葬送你未来的幸福？”</p>

孩子，你清醒清醒啊！</p>

你知不知道婚姻不幸意味着什么？</p>

终究还是太单纯和稚嫩了。</p>

“夫人，谈不上。她心里没我，我心里也没她，我们各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干扰她，她也不干扰我……”</p>

柳云眠听得直摇头。</p>

“再说，还是女子柔弱一些，我不会吃亏的。”</p>

“女子是柔弱，可是罗裳一直觉得自己要和男人并驾齐驱。我和她有些接触……今日或许交浅言深，但是我跟你说的这两件事情，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