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定王府回来之后，辛夷日日都去承恩公府陪着容嫣。不仅帮她把脉看诊，也顺便记录每日的病情变化。</p>

容嫣听辛夷说她能够为日后患有同样病症的人做贡献，反倒开心了不少。</p>

容嫣常常自责，旁人看不出来。她以为自己不过是所有人的累赘，父亲、母亲、哥哥，都为她的身体所累。是辛夷告诉她，她是可以为别人做的，而不只是一个只能等死的病人。</p>

便是连夫人也发现了容嫣的心情变化，她也大手一挥，给了辛夷好几次赏银。</p>

辛夷虽说不是为了银子来的，但不要白不要。她屋头除了海娘，还有个常常半夜偷袭的小贼要养，可不得多准备些银子。</p>

那小贼不是别人，正是阿蛮。自从她回来之后，阿蛮便被定王派了旁的任务，据说是出京了大半个月，上个月才回来。夜里没事便来辛夷这里吃吃喝喝，如同自己家一般。她这儿作为和小贼有何差异！</p>

海娘倒是宠着她，做了好吃的，便会在锅中放下一碗，留着给阿蛮。</p>

她年纪大了，熬不住夜，每日都是早早就睡了。辛夷倒是常常在夜里看医书，也能同那个夜里来偷食的小贼聊上几句。</p>

若非定王府中暗卫规矩严明，每日都要清点人数。辛夷都觉得阿蛮巴不得住在这儿，占了她的房间，日日同眠才好。</p>

今日也是如此，入了夏日，便只有晚上凉快些。辛夷在窗下种了几株薄荷与艾草，勉强可以驱驱蚊。她便打开窗让风吹进来，旁边点着蜡烛，边听蛙鸣边翻页。</p>

就在这时，那来偷吃的小贼出现了。辛夷早已习以为常，连头都没抬。</p>

“厨房有酒酿圆子，海娘今日亲手做的，给你留了一碗，去吃吧。”</p>

那穿着夜行衣的小贼并未如同往日一般高兴地直奔厨房，反倒是走到了辛夷的窗下，一脸忧愁地看着她。</p>

辛夷倒是没见过阿蛮露出这般模样，不再看书，抬起头看着她。眼神示意，出什么问题了？</p>

阿蛮这次来本也没打算瞒着她，但她又很苦恼。许是上回假扮辛夷的事办得还行，定王殿下记住了她这号人。这两个月，她也参与了不少事情，便更能看清楚这京都局势，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暗潮汹涌。这段日子，京郊的那个乱葬岗上不知道多了多少具无名尸体。</p>

越是肮脏，她便越不想辛夷掺和进来，但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p>

“京都近日不太平，死了不少人。”</p>

辛夷好歹是医者，也是见过生死的，但如此直白地听阿蛮提起也是第一次。</p>

“其中有半数人是昏睡多日后死亡，还有一半是全身溃烂而死。”</p>

阿蛮没有说太多，只把大致情况告诉了辛夷。</p>

辛夷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一个词，昏睡。</p>

她猛然看下阿蛮，阿蛮在她震惊的眼神中点了点头。</p>

没错，那症状与当时的定王无异。不过定王被辛夷救回来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p>

阿蛮告诉辛夷这个消息，也是定王授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