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回到承恩苑,小林子正等在门口。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爷刚才叫人来传话,自今日起,请主子协理王府之事,福晋那边主子爷也已派人去知会了。”
年世兰回想了一下,上一世,在王府的时候可没有给她协理中馈的权力。
“知道了,待主子爷回来了我再亲自去谢恩。”
年世兰缓步走进正屋,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梁上,黑乎乎一片。
寒露奉了茶,颂芝看着布早膳。
“都下去吧,这有颂芝伺候就够了。”
小林子第一个退了出去,芒种随后。寒露犹豫了一下,也退了出去。
年世兰今日早膳依旧是清粥小菜,看着精致,但每日都是这些东西,难免乏味。
她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又喝了半碗粥,这早膳就算是用完了。
“梁上那位英雄不知在不在。要不赏脸一叙?”
年世兰说完,等了半晌不见动静。
“罢了,左右你被我看到了,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怕是不好给你主子交差了。若我喊侍卫来,你也跑不掉,何苦呢。既然你来都来了,又不是为着取我性命,不如顺手帮我做件小事。给你两日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现身即可。若两日时间等不到你现身,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会放过你。”
颂芝听年世兰说话,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自家主子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竟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豁出去了的样子!
年世兰说完就叫人来撤了早膳,又吩咐了午膳和晚膳的菜色。
清一色的肥鸡肥鸭,山珍佳肴。
暗三在梁上不敢动,听着年世兰的话,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这侧福晋不是大家族出来的小姐吗,怎么不按常理出牌?都不怕死的吗?
虽然给他暗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怎么样侧福晋,但暗三心里苦啊。
从前侧福晋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反而自在。
现在可好,侧福晋知道梁上有个高手,又说要他“顺手”做点小事,还威胁他会叫侍卫来抓,倒时候闹到明面上,岂不是主子轻而易举也就知道了自己被发现了,那时候暗卫营的惩罚他可接不住。
暗三在心里做斗争,不知道侧福晋叫他做什么。
但是他想到,他主子将他“赏给”雍亲王,雍亲王就是他第二个主子,雍亲王要他保护侧福晋,那只要他保护好侧福晋,再“顺手”做点小事,应该没事吧?
年世兰等屋中只有颂芝了,又开口。
“梁上那位你听着,不管你的任务是什么,只要不是取我性命,我们便能达成和睦。我不会为难你杀人放火的勾当,就是想让你帮我训练个能近身护我周全的人出来。你好好考虑吧。”
暗三一听,这个我在行啊!这不巧了吗!与自己的任务不谋而合!
暗三才十六岁,当下心神一动就想现身,想了想又忍住了。
再考虑考虑,万一有诈呢。
年世兰见她说了那许多话,梁上始终没有动静,也不管了。
两世加起来活了近六十岁了,除了那些恨意和意难平,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只是有点头疼,这承恩苑,都漏成筛子了。
揪出来一个绿萝,自尽了,死也没有交代她背后的人。
潜伏着一个寒露,她心知是细作,却因着想钓出她背后的人,也放任着。
现在又发现一个梁上看门狗,那隐在暗处的其他细作还有几个她也不知。
承恩苑就颂芝一个一等侍婢,芒种和寒露两个二等侍婢,谷雨小满再次一等,梳洗的三等侍婢。
余下的就四个洒扫的粗使丫鬟,三个粗使仆妇。
承恩苑没有主事太监,就小林子和另外两个小太监。
年世兰有心提拔小林子做主事太监,奈何他年龄有点小,等明年吧。
既然今日胤禛突然给了她协理之权,那就趁机清理一下承恩苑。
秋眉陪着乌拉那拉氏在湖心亭练字,秋风飒爽,湖心亭清凉舒适。
秋眉知道,每当乌拉那拉氏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练字平复心境。
乌拉那拉氏擅于写大字,秋眉看向铺在桌上的宣纸,一个墨迹未干的“和”字现于纸上,力透纸背。
乌拉那拉氏放了手中的毛笔,叫旁边伺候的江福海将刚写的那张字举起来,她看着那字上饱满的墨汁顺着纸张纹路流下一条细细的痕迹,眼睛里的阴郁不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