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是累坏我。让让！”</p>

有人抱着个孩子挤出围观人群。</p>

正是罗明月与伍宝儿，身旁还跟着姜元祥。</p>

“宝儿，能说话了，快去找你爹。”</p>

罗明月将伍宝儿放在地上，扯下他脸上的头巾。</p>

“爹爹！”伍宝儿飞快地奔向伍文成，小手摸摸爹爹散乱的头发，“爹爹，你是被鬼伤着了吗？罗叔叔说，要听明月娘娘的话，爹爹就会没事，宝儿就能见到爹爹。宝儿真的见到了爹爹！”</p>

伍宝儿说话很慢，一口气又说的挺多，众人耐着性子才把这话听完。</p>

“宝儿！”</p>

伍文成一把抱住儿子，“我怎舍得给宝儿用药？那晚我只给回家的文轩用了一点药，让他夜里睡的熟些。想着我家宝儿年纪小，又心智弱，就算不小心让他看到什么异常，他也不懂。”</p>

从来不肯随外人出门的伍宝儿因为担心抓鬼的爹爹被震慑住，没敢像陈大娘子说的哭个不停。见到伍文成也不敢吧嗒吧嗒掉泪，只是咬着小嘴唇，紧紧地贴在爹爹怀中。</p>

伍文成摸摸宝儿的头，“宝儿告诉他们，月亮圆圆的那天你看到什么？”</p>

伍宝儿慢吞吞地说，“月亮圆圆的时候，爹爹背着柴禾，带着桃木剑出门去打鬼，爹爹说，把鬼打败，就能救回娘亲，爹爹的桃木剑好厉害，是打鬼的宝贝。”</p>

“听到了吗？那晚宝儿看见我带着柴禾出门，我只能与他说是去打鬼救他娘亲。”伍文成道。</p>

“他还说桃木剑，你不觉得奇怪？这桃木剑是我告诉宝儿，宝儿却当做是自己亲眼看到，一起说出。你也说宝儿心智弱，不仅易蒙哄，还会真假不分，他能把我说的话当真，自然也能把你与他说的话当成自己亲眼所见。陈大娘子说宝儿讲胡话，因为她熟悉的宝儿夜觉很好，从来都是一睡到天亮，可在十五那晚怎么会恰巧被你惊醒？你又放心在他独自醒着的时候离去？”</p>

姜落落叹了口气，“伍文成，你真的是不能开口啊，一开口百般漏洞！缝多少针都补不住一个谎言。十五那夜，你根本不曾出门，偷偷带着柴禾出门的是伍文轩。宝儿说他看到的事情，是你得知伍文轩犯案后故意与他说的话。以防万一，你想借宝儿的纯真言语证明自己是凶犯，可宝儿的话本身就是你涂在他身上的一片污渍，成为你说谎的证据！”</p>

“这人是不是跟他儿子一样傻？”</p>

围观人群中传出一声嘲笑，“听说过千方百计作假证明自己清白的，还没听说非得设法证明自己有罪的。”</p>

“他不是傻，而是一心想要包庇他家弟弟，甘愿替他弟弟去死。”罗明月道。</p>

“人就是我杀的，我没想顶罪！那晚是我叫醒宝儿，心想着万一自己回不去，与他告个别——”</p>

“你不要再费心包庇伍文轩了！”姜落落打断伍文成，“你认下的作案动机是契合你家的情况、你的遭遇与心情，但是你的犯案行为与心思都不完整。所以你说出的话是千疮百孔，不堪一击。”</p>

“邓知县是在毫无防备之下随案犯去往某处，经查，这个地方就是他在县学附近的住处。”</p>

“验尸判断，邓知县临死前犯了心疾，但又未明显表现，推测凶犯下手时曾说过令其激动的话，但又未显露杀意。你伍文成能说出什么？”</p>

“反倒是伍文轩，一个县学学子，又是识破邓知县隐秘行径之人，若向邓知县承认，与其产生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情，当邓知县夜里出门遇见他时才不会奇怪，自然被拐到他的住处，在浑然不觉中被下药致晕，再遭致命之害。”</p>

“我猜测，伍文轩与邓知县之间的联系就是对修建圩田的看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