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径直从承和面前走过,没接承和递过来的手巾,未曾净手便走出兴德宫的大门。</p>
承和一怔。</p>
这多年来,师父何曾忘了这个规矩?可今日这是……</p>
今晚,师父竟然心乱了不成?</p>
其实此前承和便隐隐有些察觉:往日听着圣上在兴德宫内荒唐,在外等候的众人也难免跟着心猿意马的,唯有师父神清气爽,不落清尘。</p>
可是今晚,师父却仿佛受了影响。</p>
他亲眼看见,师父额角微跳,仿佛是血流冲涌。</p>
承和不由得皱眉。</p>
今日在山间茶园里的一幕重又回到眼前。</p>
难道说,师父他,是因为——沈清颜?</p>
回到易老阁,容隐又处理了一个时辰的公务。</p>
待得终于肯就寝,早已是夜半更深。</p>
承和帮容隐将大衣裳挂好,开衣柜捧出寝衣。</p>
容隐望住衣柜里的旧衣,有些出神。</p>
良久,容隐忽然吩咐,“放着也是浪费,焚了吧。”</p>
承和吓了一跳,赶忙道,“师父!这些旧衣都是颐娘她……”</p>
这些当年的旧衣裳,都是当今圣上还是萧山王的时候,容隐姐弟在萧山王府为奴的时候穿过的。</p>
因当年的身份低微,这些旧日衣裳的质料和绣工,自然都无法与今时今日相提并论。就连衣裳穿破了,也都是容颐亲自来缝补的。</p>
正因如此,容隐才舍不得丢弃这些旧衣裳。便是从萧山打进京城来,走上了今日的位极人臣,他也一路都将这些旧衣裳带着,小心地存在卧房的衣柜里。</p>
这样爱如珍宝的,怎能说焚就焚了?</p>
容隐忽地盯住承和,“若不焚,难道还有别的用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