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可真长,又因为是练家子,腿筋是拉开过的,所以他轻松地坐成两个脚心朝天的状态——按照佛家说法,这算结跏趺坐,像是一座自在的莲花台。</p>
不得不承认,这妖孽这么坐着的时候,竟也是意外的好看。颇有一种宝相庄严的感觉。</p>
若他小时候,想来以他这样的相貌,绝对是可以摆到寺庙里当金童的那种级别。</p>
沈清颜叹口气,又收回视线,“宗主就这么讲,不行么?”</p>
他这么坐着,她若坐在他怀里,有亵渎神佛一般的罪恶感。</p>
他却依旧坚持:“过来。”</p>
她做最后的挣扎:“……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p>
若真的是很重要的,那她就豁出去了坐怀;若只是个不要紧的,那她干脆不听了就是。</p>
容隐用手肘抵了膝头,指尖撑住额角,慵懒地看她:“……不是想问兔子灯么?”</p>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的故事是关于兔子灯的。</p>
沈清颜扪心自问,她的确是想知道玲珑塔上的兔子灯究竟是为谁亮起。今日若不说清楚,这个问题会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日里,扎在她心上。</p>
她便一铆劲,坐进了他怀里去。</p>
只是不敢坐得太靠近他的身子,竭力只坐在他小腿的位置罢了。</p>
容隐轻轻勾起唇角,捉着她小小腰肢,将她向怀里带近了些。</p>
他个子高过她太多,于是这样坐着,他目光便自然垂在她发顶、后颈上。</p>
他抬手帮她将头顶几茎乱了的发丝重新整理好。</p>
微微的酥麻感,沿着他的指尖流入她头皮。</p>
她不由得悄悄地蜷紧了脚趾。</p>
他开始讲:“数年前,圣上还是萧山王。那一年也是戾帝召宗室入京。我陪着圣上一起来。”</p>
“元宵那晚,我随圣上赴西市看灯。在万千灯火里,忽见一个小女娘,被人夺了兔子灯。结果兔子灯落地烧成了灰。”</p>
沈清颜巨震!</p>
他的指尖轻轻捋着她柔软的发丝:“……灯火辉煌,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一人立在灯影里,无声地落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