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闭门不出,已经表明态度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
过了一会儿,听见院子里没了动静,杨军才走了出来。
他点了一支烟,蹲在爷爷杨文厚身旁。
“爷爷,是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了?”
杨军知道,这次的事肯定得罪了村子里的人,他们肯定对二叔一家有意见,甚至有可能会被村子里的人孤立起来。
爷爷闻言,手中的烟锅在地上磕了磕,把里面的烟灰倒掉,他叹息一声道,
“都是生活逼的,人一辈子最难的就是活着受罪。”
二叔杨栋猛抽一口烟,缓缓道:“我们几个老的无所谓,只要你们这一辈能过上好日子,这一生就算圆满了。”
杨军闻言,唏嘘道:“人活着真难。”
“爷爷,二叔,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城里吧?”
三人闻言,脸色顿现欣慰之色,不过谁都没答应。
“老了,也折腾不了几天了,也懒得挪窝了。”
爷爷把烟袋锅子放进烟包中掏了几下,然后用大拇指压了压。
杨军连忙给他点上火。
“军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二叔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安国安邦恐怕现在还在土里刨食呢。”
二叔两眼望着天空,眼神迷离着,似乎看透了这生命的因果轮回。
几人谁都没有说话。
杨军心里明白,二叔二妈和爷爷他们三人是不会跟他去城里生活的,因为他们的根就在这片黄土地上,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第二天。
天不亮,杨军一家就起床了。
他要趁着天不亮出发,免得碰到村子里的人尴尬。
杨安邦的工作证明已经加急寄过来了,并且去公社办理好了相关的调动手续。
今天,杨安邦一家,要跟车一块回城里。
杨军把那些行李分散的放到两个车子的车顶,车顶放不下的就放在车子的后面,并且用绳子牢牢捆住。
从轧钢厂借来的吉普车是五个座位的,好在杨安邦两个孩子还小,勉强能挤下。
临走的时候,杨军给二叔留下了五百块钱和二百斤粮票,并且承诺以后每个月都会给爷爷寄十块钱的养老费。
一家人依依不舍的道别,二叔和二妈还把他们送到村口老远的地方。
杨军把车子开得很慢,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加速离开。
回去的时候,并不像来时那么着急,所以,用了三天多时间才回到四九城。
杨军先把王玉英他们送回大杂院,然后他才回自己的家。
本来想把杨安邦安排在自己的家里住,可他死活不同意,非得跟杨安国马驹子他们住一个院不可。
杨军知道,他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不过,好在那个院子宽敞,有九个房间。
杨安国把三间正房腾了出来,让给杨安邦一家住,他和马香秀搬到东厢房去住。
至于马驹子和周苗苗母子他们住在西厢房,好在还有倒座房三间,收拾收拾也挺宽敞的。
杨军一回到家,就生火烧水,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洗个澡。
在老家呆的这些天,身上都招蛆虫了,每天睡在灵堂的麦秸秆上,浑身痒痒的难受,他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洗一洗。
等热水烧好了之后,他把大门反锁,叫上伊秋水一块进浴室。
……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杨军想了想,决定今天先不去厂子里了。
作为主人,他要请杨安邦一家吃顿饭。
不过,他去隔壁院子叫他们的时候,马香秀已经做好了饭。
饭,是白面馒头。
菜,就一个菜,白菜卤肉炖粉条。
不过,好在菜比较多,足足盛了两大菜盆。
杨军回去叫上伊秋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喝起来。
吃完饭后,两人直接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杨军去厂子里上班。
他先是把姜海涛叫到办公室,询问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听说没发生什么大事,他才放下心来,然后他开始处理这些天来积压的文件。
他是管后勤的,从这些文件中得知。
最近的物价越来越高,并且有钱都很难买到粮食。
供销社那边的人已经来过好多次了
他们要重新签订物资供应合同,因为按照原先的合同,他们已经不能保质保量的交付食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