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p>

男人半眯着眸子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片刻，又缓缓出声：“白三小姐回府了吗？”</p>

如风上前应道：“已经回去了，不过脸色不太好，看着像是在录事院遇见了什么事。”</p>

燕旧亭沉思半刻：“她可是进了东边的宗卷房？”</p>

“正是，然后又和那名暗卫去了西厢房。”</p>

西厢房吗？</p>

从窗子望去，正巧可以看见大理寺，燕旧亭盯着朱红色的房屋，眸色不明：“继续盯着白锦回。”</p>

如风和阳武的拱手称是。</p>

第二日，长乐宫内。</p>

大殿中佛香萦绕。</p>

一名女子半倚在高处的金丝软榻上，身着深红色的霏锻长袍，上面的针绣皆用的金线，裙尾镶缀着华丽的流苏配以琉璃，头上象征着地位的发冠镶嵌了几颗血红的宝石。</p>

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上去，才方可见到岁月的痕迹，在脸上留下了沟壑和丑陋的斑点。</p>

近日天气炎热，软塌两边盛着冰块儿·，两个婢女分别站在两边，正低着头神色专注摇着长扇，不敢懈怠半分，</p>

须臾，一道脚步声从殿外进来，由远至近。</p>

燕旧亭掀起袍子，跪下行礼：“儿臣见过母亲。”</p>

高处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眼尾处带着饱经岁月的皱纹。</p>

一双略带浑浊的褐色眼珠子在笑意。</p>

她直起身子，脸上挂出温和的笑：“是阿亭啊，赶紧起来吧。”</p>

这就是当今的太后孟如霜。</p>

燕旧亭起身恭敬道：“儿臣许久没有进宫，今日特地来问母后安。”</p>

“哀家一切都好，如今阿德也能独揽朝政，不需要哀家来插手，你也大了……”太后目光直挺挺地落在他身上，看似落寞地叹了口气。</p>

“母亲万安，儿臣便可放心了。”</p>

孟如霜面上浮现出一丝忧愁：“阿德如今虽然强干，但到底是身边的得力之人太少了些，除了个林太傅便再没有其他能担得起重任的人。”</p>

她的目光又悄然落下来，紧紧地盯着男人的眼睛：“阿亭，你这几年真的就没有想过再回到…朝廷上帮帮阿德？你这身子这两年也该休养好了，你若是愿意，哀家自然是百般欢喜。”</p>

“谢母后好意，儿臣担不起如此重的担子，母亲就放过儿臣，让儿臣做个闲王吧！”</p>

男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仔细看，才会看见眸中闪过一丝不耐。</p>

孟如霜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知道你是这个性子，哀家也不为难你，你先下去吧。”</p>

“是。”燕旧亭转身出了大殿。</p>

片刻后，一道曼妙的身影从纱帐后走了出来。</p>

孟如霜看她一眼，示意旁边的宫女退下。</p>

“回香，你说端王察觉到了多少，今日的事会不会跟他有关？”她沉声道，眉间透出一股子焦躁。</p>

被唤作回香的女子拿起旁边的长扇，为她扇起凉来：“奴婢看端王刚才的样子不似作假，也许他真的不知情。”</p>

“那会是谁？当年跟着先皇后身边的婢女哀家早就处理完了，那个贴身婢女明明是哀家亲手掐死，然后扔在了井里！如今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里！”孟如霜抬手便将手旁的一个白玉盏砸了出去。</p>

玉盏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响声。</p>

她像是陷在回忆中，脸上的皱纹堆在了一起，声音也是嘶哑的：“哀家是将她杀了，那是她罪有应得！如今哀家才是太后！她只是地下的一抹黄土，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待在她该待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