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秀次恐怕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聚集起来的军势会溃退的这么快。</p>
他本以为万事都有谈的可能，但在其包围北之庄城之后就收到了大部方面将自己指为叛逆的文书。</p>
明明在十几天前送到越后的文书，大坂还在竭力维护秀次和秀胜兄弟俩之间的和平，劝说两兄弟坐下来谈。</p>
但是在秀次将军权交给德川家康后不久，大坂这边就发来要求讨伐秀次的敕命。</p>
“朝敌”这个已经多少年都没有听到的词汇了，秀次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被指为朝敌的那一天。</p>
他拼死抵抗了，带着自己的2万余岐阜军拼命的想要击破北之庄城，拿下秀胜之后兴师问罪。质问他凭什么背刺自己的亲兄弟。</p>
他更不敢相信，明明就在半日之前，自己还是优势的一方，眼看就要击溃秀胜兵进北之庄城，但是转眼之间2万大军就这么溃散了。</p>
自己的天下人美梦也一同破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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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从越后撤兵的丰臣秀次，丰臣秀胜自己进行了极限动员，才30万石的知行动员了整整1.2万军势驻守北之庄城。</p>
但是秀胜并没有打算笼城拒守，他本人性格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p>
而且在他看来他的兵力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岐阜军必然士气低落，他有信心一战将秀次的岐阜军团击溃。</p>
双方沿着九龙头川布阵，这里在历史上发生过著名的九龙头川战役，朝仓宗滴以3000敦贺精锐大破20万加贺一向宗。</p>
丰臣秀胜也想要向老前辈学习，在九龙头川击溃他认为已经是一片乌合之众的岐阜军团。</p>
可是当他与秀次隔着九龙头川列阵的时候，却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对面的岐阜军团似乎并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依旧士气高昂。</p>
他认为这是因为秀次刻意隐瞒了消息的缘故，故而派人在军阵前将岐阜家被指为朝敌的消息大肆宣扬，果然使得对面的军阵出现一阵躁动，但是很快又安定了下来。</p>
朝敌这个称呼背后的政治意义，在日本历史的数百年间早就已经传遍天下各处，但是底层的士兵却对此并没有多少在意。</p>
因为他们不论为谁打仗都是打仗，谁打赢了都不可能对自己好一点。只有底层武士知道这背后政治意义的人才会有些惧怕。</p>
但是好在秀次这边的中高级武士一直在巡查于军阵，对下级武士给予安抚。</p>
“朝敌怎么，足利义满也是朝敌，织田信长也是朝敌，他们都最终得到了天下！今日没有谁可以阻拦我们返回岐阜的道路，谁阻拦我们我们就要将他们打败！”</p>
秀次难得有一次战前的鼓舞这么励志，他当然知道信长从头到尾都没有取得天下过。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要给士卒画一个巨大的饼，才能安抚他们躁动的情绪。</p>
秀次还纵马来到九龙头川岸边对着南岸的秀胜劝说道“小吉，你我乃是亲兄弟，应当同仇敌忾成就霸业。可是你却背弃了你的兄长！</p>
如今秀保亦在阵中，你难道想要兄弟三人骨肉相残，让父亲和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p>
照理说，你作出这样的事情我本不该原谅你，但是谁让我的你的兄长呢。只要你悬崖勒马于我一道还于大坂，这个天下我们兄弟一同座又如何？”</p>
秀次本以为自己开出的这个条件极具诱惑性，他想要和秀胜一起平分天下的话自然的假的。在天下人这个位置上，源义经可是被源赖朝追杀到死的。</p>
事实上这个问题秀胜身边自然也有家臣提醒，表示这只不过是秀次的缓兵之计。</p>
秀胜不了解源义经和源赖朝的具体历史，但是也知道源义经的下场。</p>
更别说他可是得到了茶茶的许诺，将来可以坐上天下人位置的，哪里需要和你秀次来平分？</p>
秀次既然亲自出来劝说自己了，秀胜当然也得给他点面子，亲自出列鼓舞士气：“呸~，逆贼孙七，我哪里会有你这么一个兄长。你我皆是丰臣家的臣子，哪里能生出下克上的想法，你还对得起关白的恩德吗！”</p>
随后他又指着自己身后的五七桐纹旗帜说道：“这面五七桐纹是丰臣家的旗帜，对面的孙七你也配用五七桐纹！”</p>
“小吉休要胡言！我一直都是丰臣家的忠臣，只是如今大坂城为奸佞窃据罢了！你与我一道乃是为了拨乱反正！我那句‘天下人’指的是后见的位置！”</p>
秀胜已经占据言语上的优势，手握大义的名分，自不需要再和秀次多说，直接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卒们指着那面五七桐纹阵旗说道“我等皆是丰臣家之军士，享受丰臣家的恩禄。诸君，今日请随我一道讨伐逆贼！”</p>
说罢将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指向对面的岐阜军团大声呵道“冲啊！”</p>
而北岸的秀次自然也不甘示弱，高举手中的武士刀指挥这全军向对面冲锋。</p>
3/4月份正是日本开春的季节，尽管已经是地处上游，但是九龙头川的水位依旧很高，水势淹没到了大腿，甚至有部分地区淹没到了腰部。</p>
秀胜和秀次都曾被分封在越前国，但是相比较而言秀次最起码还会下地考察了一些当地的农业发展和领民的生活水平。</p>
秀胜是从来不会下地的，在他看来领民就是一群泥腿子，他都已经忘了自己的爹妈也都是泥腿子出身了。这样一来他就更不可能了解当地的水纹情况。</p>
他选择的交战地区在这个季节其实并不适合直接渡河，他的军队一冲到九龙头川之中就因为水势过高限制住了行动。</p>
而在对面的秀次虽然也指挥了冲锋，但是最先冲上来的却是铁炮众，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哪有比陷足在河川中难以行动的士卒更好的靶子呢？</p>
游过泳的都知道在自身体重过轻和水位过高的情况下，水会使人出于漂浮临界点。这个时候如果有外力使人足部脱离地面，人就会顺势漂浮起来。</p>
在九龙头川之中中枪倒地的北之庄藩士卒，顺势压倒身旁的足轻身上，一点带一片的被江水冲向更下游的地方。</p>
下游的水位更深，即便有人能临时站住脚跟，就又被上游冲下来的士卒带走。</p>
先锋首战夺魁对岐阜军士气的鼓舞是很大的，后面的弓武士、弓足轻开始用各自弓箭抛射箭矢，势要将越前军绞杀在九龙头川之中。</p>
望着成片倒下的越前军，以及被河水冲向下游的尸体，秀次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住的念到“小吉，和我斗你还嫩了一些。”</p>
越前军先手两阵2000余人甚至连敌人都没摸到就报销了近一半，剩下的人哪里还有继续泅渡的打算纷纷向后面溃退。</p>